那班頭把手在脖子下一劃,接著道“不過兄弟們已把凶手拿住了,就等著開刀問斬啦。”
黃若同米入鬥心中好奇,叫那班頭搬來案卷,同老實、厚道一起參詳。
原來便在十幾日前,城裡的任秀才趕考回來,卻發現家中一具無頭女屍,屍體已然腫脹,瞧穿著正是任氏。任秀才驚恐萬狀,急忙報案。
當時舊縣令已調任它處,新縣令尚未到任,當由縣尉理案。他找來仵作驗了屍首,又貼出公告,緝拿凶手。
過了幾日,有人跪在衙門外自首,差人將那人帶到堂上。他也不待打板子,便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這案犯姓陳名大力,是個腳夫。自己招認那日走得餓了,便去敲任秀才家的門,討些吃的。
任氏隔著門縫丟出來幾隻青棗。不料陳大力得知屋中無旁人,起了歹念,搶劫行凶。把任氏的頭割下來,連同凶器一起拋在河中。
王厚道念過供狀,黃若道“這可奇了,這陳大力和苦主無冤無仇,割他的頭乾嘛?”
米入鬥道“還有啊,九華山上就有兩株棗樹,青棗長得正好的時候,是清明前後。眼下這時節,任氏哪裡來的青棗給陳大力?這不是胡說嗎?”
黃若心頭一喜“他有時候倒是蠻聰明的。”
馬老實道“哼,這人多半是朱公子殺的,怕被查出來,重金買來個替死鬼頂罪。”
他亟欲抓住朱公子的把柄,是以事事全往他身上扯。
黃若道“一定是當差的屈打成招,應付差事。”
喚過兩名班頭,冷笑道“那姓陳的吃了你們多少板子,才胡言亂語地招了供?”
正班頭斬釘截鐵地道“絕無此事。這姓陳的殺人後,夜夜夢見女鬼討命,受不了驚嚇,自己走來衙門自首。
莫說是打板子,便是罵都沒罵過一句,大人要是不信,小的們帶您去牢裡問問他。”
牢房便在縣衙後麵,幾步即到。黃若隨著那班頭來到門前。
叫開大門,跟著個獄卒拐了兩個彎,又停在一扇鐵柵欄前。
牢中昏黑一片,角落裡隱約坐著個人。
那獄卒將鐵柵欄打開,舉著油燈向人犯臉上照去。
忽聽“啪”的一聲,燈芯爆出了個火花,便熄滅了。
黃若武功雖失,眼光猶在。見那人犯手指似是動一動,知道是他彈出什麼細小物事,打熄了油燈。
她心中一驚“這凶手武功不弱!”
那獄卒罵道“鬼吹的麼!”喝道“陳大力,見了大人怎地還不磕頭!”
陳大力頭微微低了低,道“罪民給您磕頭了。”聲音嗡嗡,聽得不甚清晰。
黃若問道“任氏是你殺的嗎?”陳大力道“正是。”
黃若又問“是他們把你胡亂打招了嗎?”
陳大力道“罪民殺了人,良心不安,自願認罪。”
黃若又草草問了幾句,便回到衙中,同米入鬥幾人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