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若胸口受了一下重擊,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隻得靜靜躺著。
過了片刻,忽聽得大門外腳步聲雜亂,行過來幾人。
隱約聽得一人道“哼,這牢裡能有什麼油水好撈,倒叫咱哥們來搜。”
另一人道“好歹進去瞧瞧,應付下交差。”
黃若心中一奇“這些人在搜什麼呢?”
又聽另一人道“要瞧你去瞧,我才不去。進這地方可是要觸黴頭的,說不準哪一天就真被捉進去挨刀了。”
江湖中人,行事多講究彩頭。做沒本錢生意的,若無端往監牢裡闖,那可是大觸黴頭的事。
又有一人譏道“你小子喝粥燙嘴、練刀傷手、平地走路都崴腳,這輩子已經倒足了黴,就算進去瞧瞧,也不會再多惹一點黴頭。”
前一人道“我才不去。”
幾人相互推脫,誰也不願進來,最後一人道
“咱們在這兒門口待一會兒便走,就說是搜過了,沒搜到。”
此言一出,餘下三人立時讚成。
過得片刻,隻聽一人道“差不多了,交差去吧。”腳步聲漸漸遠去。
黃若養了些力氣,起身探了探朱來福的鼻息,見他倒也沒死。
又將餘下四人推了推,個個昏睡不醒。
她四下裡摸索,要尋條出路逃離。可這間囚室專為關押死囚而設,自是十分的牢靠。
忽聽大門輕輕響了一下。黃若忙躺回角落,裝作昏睡。
悉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從眼縫中瞧去,見陳大力背了個紅裙女子回來。
他打開牢門,將那女子扔了進來。
在她身邊坐了片刻,低聲道“鄭三娘,得罪莫怪。”
黃若心中一奇“鄭三娘?她不是使飛刀的那個嗎?怎麼落在陳大力手裡啦?”
陳大力雙手在鄭三娘身上摸索片刻,解開她的衣帶,將紅裙剝下,套在自己身上。
又從她頭上扯下許多長發,在她頸子裡蘸了些什麼,一綹綹地貼在自己頭上。
他一邊貼,一邊自言自語“倘若不把他們嚇跑,幾百人這麼鬨下去,早晚把老子翻出來。”
黃若心中一動“外麵那些土匪,原來是來捉他的。”
腦中忽的靈光一閃“這個陳大力頂下殺人大案進了死牢,是為了躲避江湖追殺!這地方有吃有喝、又不用拋頭露麵,當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他口供裡許多不合情理之處,那自然是故意留下的活口萬一將來逃不出去,也好喊冤翻供。可仇家還是找上門來,他眼看藏不住,便隻好出去對付。”
陳大力貼好頭發,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又將鐵柵欄鎖好,悄無聲息地行了出去。
黃若估摸他已走遠,拉起鄭三娘的腕子一摸,脈息全無,已然死了。
扳過她的頭來一瞧,隱約望見咽喉上一個大血洞,鮮血將凝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