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鬥見這一雙小兒無辜喪命,再也按捺不住,低吼一聲“我去救他們出來!”
從房頂上躍下,向遼兵奔去。
身旁灰影一閃,胡氏二人攜手搶在了前麵,胡一左道
“打群架最好玩不過,算我們兩個。”
三人一個冒失、兩個貪玩,說乾就乾,也不想想能不能救得出?
救出之後,又能不能逃得掉?
一路疾奔。
這幾十名遼兵皆臉朝著裡麵,全神貫注於圈中那貂帽人身上,待得發覺,三人已衝到眼前。
迎麵數名遼兵長矛攢刺。胡氏二人著地一滾,躲開數支長矛,溜到一人馬下。
胡一左抓住那人腳腕,將他拽下馬來,胡一右上去一掌,那人便渾身癱軟,不知生死。
二人施展小巧功夫,東一拳、西一掌,片刻間便放倒了數人,將這幾十人的圈子衝開了一個豁口。
米入鬥大步流星趕過來,見一遼兵挺矛刺到,劈手抓住矛杆,將他連矛帶人掄下馬來,又將身旁數人撞飛。
他自幼習武,雖沒練成什麼高明功夫,卻也打熬出了一身力氣。這等亂戰,正好派上了用場。
貂帽人見援兵忽至,精神一振,躍上馬鞍,挺矛縱馬,向木柱疾衝過去。手上弓箭連發,眨眼間便射倒兩三人。
遼兵頭領斜刺裡衝過來,抱住他的馬頸一扭,將他連人帶馬摔在地上。
貂帽人從馬下鑽出,二人肉搏在一起。
那婦人見狀,忙去解救木杆上的三個孩子。
一名遼兵橫矛來擋,她發瘋一般猛撲上去,抱住那個遼兵,張口在他臉上亂咬。
米入鬥跨上一匹空馬,兩個遼兵拍馬衝到。他順手從馬臀上摘下弓箭,一箭射去。
他雖未曾練過箭術,但那兩人隻在兩三丈外,想射不中都難。
這一箭力道甚大,穿過前一人大腿,直入馬背,將人馬釘在一起,倒地滾做一團。
還要再射,哪知用力過猛,“砰”的一聲,弓臂折做兩半。
後一人長矛已刺到眼前,他雙手各持一段弓臂,將矛尖撥開,雙臂一揚,弓弦絞在敵兵脖子上,深入肉裡。
那敵兵的腦袋便隻剩一根光杆脊骨挑著,哪裡還有命在?
將他鐵矛奪下,猛覺後腰裡一涼,已被一矛刺中。忙一伏身,矛尖又從背上挑了出去。
米入鬥一回臂,矛杆正打在背後敵兵頭上,將他擊飛。這招“毒蠍擺尾”,正是他同清贛學的一招棍法。
這路“鐘離棍法”他尚未精熟,許多巧招、虛招全不會用。
但一片亂戰中,原也用不到這些巧招、虛招。所需者便隻二氣勇氣、力氣。
自古為大將者,張飛拒水斷橋,劉裕力敵千人,皆是如此。
米入鬥勇力過人,加之幼年曾被遼人擄去,養過牲口,熟知馬性,頗擅騎術。此刻身臨戰陣,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
他豁出命去廝殺,一柄鐵矛舞得呼呼生風,敵兵膽戰心驚,紛紛退避。
胡氏二人見他匹馬獨矛,威風凜凜,眼熱不已。
胡一左道“騎馬打仗,這才像樣!”也搶過一匹空馬,同胡一右雙雙躍了上去。
哪知還沒坐穩,那馬便挨了一矛,撲倒在地。二人跌下馬來,未及起身,一小隊遼兵便搶過來,催馬向二人身上亂踏。
二人憑著身法靈活,在幾十隻馬蹄、十幾支矛尖下周旋,一時狼狽不堪。
米入鬥奪過兩隻鐵矛,望準二人所在,大叫道“接著!”呼的一聲擲了出去。
胡一左道“謝大將軍賜槍!”挺臂接住,遞了一支給胡一右。
二人兵刃在手,舞成兩團黑影,將身邊遼兵逼開。
眾人一通亂戰。幸而遼兵怕傷了自己人,不敢放箭,否則若在空曠處,三人早便成了刺蝟。
遼兵慌亂一時,隨即穩住陣腳。
米入鬥被數名敵兵緊迫,急切間緩不過手,隻得催馬衝出圈子。
聽得身後馬蹄聲稍遠,才撥轉馬頭。
卻見遼兵圍作兩夥,內圈二十幾人將胡氏兄弟、貂帽人困在其中。其外一排人長矛平端,矛尖密密匝匝地指著自己。
契丹人祖先世代居於草原之上,以遊牧為生。草原上時有大群餓狼吞噬牲畜,契丹牧民便以此法對付。
先將一小部餓狼誘入圈子,外圈之人持著火把兵刃,隔開狼群。待裡麵的人將這一小部獵殺殆儘,便再放一小部進來。
他們雖不諳兵法,但“共敵不如分敵”的樸素道理卻也是懂的。大遼興起後,更將此法用於布陣打仗,用以克敵。
圈內胡氏二人不住地大呼小叫“好家夥,戳在我腳上了。”
“哎呦,我這腦袋差點兩半!”
米入鬥心中萬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