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哈哈乾笑兩聲,道“姑娘和小生開玩笑了。”
黃若道“你就是王老俠嗎?我瞧你也不怎麼老。”
那公子道“小生王正榆,王老俠是家嚴,姑娘想見見他嗎?”
黃若道“我憑什麼見?‘加鹽’一醃,便很稀罕了嗎?”
王正榆道“等閒人物,想見他一麵都難。姑娘卻不同,你這樣的人物,他老人家若是看到了,可歡喜得很。”
黃若道“我才不去。”
王正榆連碰釘子,卻絲毫不著腦,道
“姑娘要去哪裡?這年月可不太平,小生這車內頗為潔整,不如載了姑娘同行。”
黃若道“你又有什麼本事,能保我一路太平?”
王正榆向車帷一指,傲然道
“憑的便是這杆金刀!我王家威名赫赫,任他黑道白道的人物,瞧見這杆金刀,一樣的得恭恭敬敬。”
黃若心中一動“少林糊塗和尚冤枉我殺了他們老方丈,那姓林的更四處造米大哥的謠,江湖上要尋我們的晦氣的人一定少不了!
坐他這輛車趕路,倒可省了不少麻煩。哼,這可是你自找的,米大哥也怪我不得。”
她摘下頭巾,秀發披肩淌下,向王正榆嫣然一笑,道
“那好啊,這牛車又慢又顛,你這車又快又穩,我坐你的車。”
米入鬥見王正榆豐神雋朗,滿口之乎者也,學問一定不差。
正自慚形穢,聽得黃若這句話,胸口猛地一痛
“人家是儀表堂堂的世家公子,我……我這輛又慢又顛的牛車,怎麼比得了!”
他卻不知黃若心中的算盤
她瞧見那馬車車夫一雙手臂筋骨凸出,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武功了得。
又見王正榆雖生得白白淨淨,但名門虎子,武功定然不弱,心想
“米大哥有傷,我一個可惹不起他們倆。得先找機會把這公子哥拿住,才有勝算。”
黃若見米入鬥神情奇異,早猜到他的心事,向他扮了個鬼臉,低聲道
“傻子,你不懂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米入鬥一愣,黃若已轉身躍下牛車。
王正榆見二人神色親密,正自妒忌,忽見黃若盈盈向自己走來,心頭一喜,道“姑娘小心。”探手去攙。
觸到她蔥管般的手指,隻覺肌膚溫軟柔膩,心神蕩漾,不由得在她手上輕輕一捏。
猛覺一陣針紮般的疼痛,掌心裡多了一枚毛栗。
黃若笑道“送給你吃。”
王正榆哭笑不得,隻得收入袖中。
黃若舉步登車,腳下忽的一滑,向王正榆懷中倒去。
王正榆挺胸一迎,伸臂去扶。哪知肋下一麻,雙臂僵在空中,接著胸口已被黃若右掌按住。
他隻覺一股極寒的內力撞進體內,喉頭一顫,聲音還沒出口,便已昏了過去。
黃若使詐點住王正榆雙臂穴道,仍不放心,怕他以內力衝穴,又在他膻中氣海上輕輕拍了一掌,讓他內力暫時不能凝聚。
哪知這“名門虎子”草包之極,挨了這輕輕一下,竟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米入鬥登時醒悟,大叫道“若兒,手下留情!”
黃若心中一驚“哎呦,要是把這公子哥打死了,米大哥一定要罵我。”
閃在一旁,道“我沒想傷他,怪他自己草包!”
便這麼一疏神,那車夫已淩空撲倒,左手一探,將王正榆拉在身後。
口中大喝一聲“小雜種,活膩了嗎?”一掌擊過來。
黃若纖腰一擺,讓了過去,那車夫怒吼連連,雙掌連擊,皆被她避過。
米入鬥見王正榆倒地不起,忙上前去探看他的傷勢。
那車夫隻道他要行凶,喝道“想殺人嗎?”
手臂一圈,砰砰兩拳打在米入鬥肩頭。米入鬥一個趔趄,肩骨疼痛欲裂。
黃若怒道“你欺負老實人乾什麼?”使開居後抓法,接下那車夫的招式。
米入鬥身有內傷,無力出手勸解,急得連連道“大夥兒彆打了,先把話說個明白。”
可那車夫恨黃若出手便傷了自家少爺,黃若又腦他無端打了米入鬥,二人誰也不停手。
鬥了十幾合,黃若一爪遞出,正抓在那車夫前臂上。
她情知米入鬥不願她下重手,這一抓沒運上全力,卻也抓得那車夫鮮血淋漓,染紅了半邊衣衫,看起來極是駭人。
那車夫一聲怪叫,雙腿連環飛起,招式雖猛,卻失了章法,遠不及先前那般嚴整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