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向北行了十餘日。這日清早,遠遠望見一條大河,盤旋曲折,如銀帶一般躺在荒原上。
耶律風抬手一指“這是克魯倫河,河北岸的那座城,就是可敦城,我媽媽被壞人關在那裡。”
米入鬥眺望過去,見城牆色作暗黃,幾同荒原混同一色,在遠處極難辨認。
又向前行了不遠,彙合到陀古的一百輕騎。
合兵一處,特滿下令人馬在小丘後休息,帶著陀古、米入鬥等走上丘頂探查。
這可敦城方圓十幾裡,確是草原上難得一見的大城,城牆上不少守軍往來巡邏。遠遠望去,便似一隊隊螞蟻,蠕蠕而動。
城南是一片片茅草屋頂,似是民居。城北則是暗黃色的乾草垛,一座連著一座。
冬日萬物凋零,喂飼馬匹、點火取暖全都要靠乾草,因此城中貯存極多。
民居和草垛間,又有一大片白帳,當是城中駐軍的住處。
特滿叫過敵烈,遞給他一條牛皮繩“我送你一件大功,你把我捆了,押給虎刺。”
路上眾人一直將那條計策瞞著敵烈,以防他提前有了算計。
敵烈臉色驟變“我已經歸降,你還要開這種玩笑?”
特滿這才把心裡的算計說了一遍。
敵烈嘴角微微一抽,接過皮繩,繞在特滿手上,打了個結。陀古抽出短刀,在繩子上割了個豁口。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河邊,敵烈騎在馬上,手裡牽著特滿,隔河向城頭喊話
“我是敵烈,奉虎刺都統將令,把特滿擒回來啦,還不快開城門。”
城中自有士兵去傳話,過了半晌,一名文官模樣的人站上城頭,扒著垛口望了望“敵烈,不是給了你兩千精兵嗎,怎麼就剩這麼點人啦?”
“老子折了不少兄弟,這才叫一拳打在刺蝟身上。還好把這老家夥給捉住!”
敵烈掄起馬鞭,抽在特滿頭上。
城門吱呀呀地打開了。
敵烈牽著特滿,當先往河裡趟去,米入鬥和他貼馬而行。
陀古將盔簷一壓,正要率人馬過河。忽聽城頭那文官喊道
“敵烈,都統有令,讓你把兵馬紮在城南七裡外!”
敵烈大罵“室裡,你放什麼狗屁!兄弟們大累了一場,怎地不讓進城歇著?”
室裡撇了撇嘴“沒辦法,都統害怕女真人打過來。咱們這些人裡,他就信得過你,下令讓你在城外駐防。你先帶著俘虜進來吧,兵馬留在外麵。”
敵烈嘿嘿一笑,眼望陀古“你帶著人馬去南麵。女真人要打過來,可得把號角吹響點兒,彆耽誤了都統大人跑路。”
嘴角微微上翹,顯然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