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滿催馬上前
“車上是喀喇汗國獻給北院蕭大王的毛毯。草料場失火,虎刺大人唯恐毛毯有損,特令咱們送出城去避火,大哥方便則個。”
鏘鏘聲中,守門遼將帶了一隊兵士,從馬道馳下城牆。
他打量了那胡人幾眼,圍著大車轉了一圈“可有都統的手令?”
特滿反問道“你封城門,可有都統的手令?”
——他也不知那遼將是否有手令,但情勢所迫,隻好硬著頭皮一問。
“都統口諭城內混進了奸細,把蕭塔不煙救走了,全城兵馬百姓,任誰都不可以出城。”
特滿哈哈一笑“咱們也是奉了都統的口諭。他馬上的功名,大字不識,若頒手令,先要找書記官來寫,再去掌印官那裡蓋印。隻怕還沒備好,毛毯就燒成一把灰了。”
遼將望了望北麵的火光,猶豫一陣,倒轉刀杆,在毛毯上敲敲打打。
胡人急道“請輕一點,彆弄壞了我的毛毯。”
滿臉惶急之態,正是真情流露,倒也不用去裝。
特滿跟著幫腔“這毯子可是蕭北院的,要是損傷了點毛皮,你有幾顆腦袋讓他來砍?”
遼將心想“腦袋人人一顆,我的自也不多。”
把手一揮,城門旁兵士轉動絞盤。嘎嘎聲中,鐵柵欄緩緩升起。眾人趕車打馬,向城外行去。
忽聽毯子中傳來一聲咳嗽,似是耶律夷吾被煙嗆到,忍不住咳了出來。
遼將登時驚覺,橫刀趕了上來“幾位留步!”
特滿喝道“快走!”
胡人趕著馬車衝向門洞。
十幾名遼兵挺矛來刺。米入鬥一馬當先,鐵槍一掃,矛杆亂飛。
那遼將自後趕來,舉刀就劈,特滿攔住了他廝殺。
一名遼兵從側旁挺矛來刺,特滿正要撥馬躲閃,忽聽“嗖”的一聲,一隻箭從背後射來,正中遼兵左眼。
這箭正是耶律風所射,他氣力雖小,張不滿弓,但準頭甚佳,隻望著遼兵麵門無甲胄處射,眨眼間又射落兩人。
牆上守軍見兩邊混戰,生怕傷了己方人馬,不敢放箭,紛紛沿著馬道湧下城牆。
特滿老當益壯,那遼將抵敵不住,拖刀便走。特滿向他後背放了一箭,倉促間也失了準頭。
眾人催馬趕車,衝進了門洞。
那遼將卻未跑遠,見大車將要行到鐵欄下,舉刀向絞盤劈去,將粗索砍斷。
隻聽哢哢數聲,鐵欄緩緩滑落,越墜越快,往車上壓去。
耶律風大叫“媽媽!”
米入鬥催馬趕到,破城槍一挑。那鐵欄足有千斤,這一槍力道雖強,也隻是稍阻滑落之勢。鐵欄頓了一頓,便接著往下墜。
米入鬥扔下大槍,兩手握住鐵枝,猛地往上一撐。
他胯下坐騎猛受重負,長聲嘶鳴,四蹄一軟,癱臥在地。
米入鬥兩腳跨著馬身,死死釘在地上,將鐵欄頂在肩頭,當門而立,威風凜凜。
遼兵不敢上前,隻躲在遠處,將羽箭紛紛向他背上射來。
米入鬥所修破城訣,乃是遇強愈強。此刻身上千斤重負,內息正如江河漲水一般洶湧澎湃。渾身上下為真氣所罩,箭頭不能深入,絲毫傷不到要害。
胡人將大車趕過門洞,耶律風緊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