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非我雙臂一展,淩空飛出數丈。一隻巨豹人立起來,八根彎鉤也似的爪子往她腿上抓去。
姚非我足尖一點豹額,身形又是一拔,飄臨鄭百魔身前,探掌向他頭頂拍去。
鄭百魔素知她的武功,忙揮掌相抵。他強敵在畔,哪敢有絲毫大意?內息全運在掌上,喉頭氣機不暢,哨聲忽的一滯。
這些巨豹依慣了哨聲,哨子一停,登時不知所措。
一隻巨豹兩隻前爪本已搭上米入鬥後肩,竟不知去咬,隻呼哧呼哧地向他頸後噴著熱氣。米入鬥探手捉住它一隻爪子,摔過肩來。拾起一支長矛,將它釘在地上,靴底一踩豹身,拔出矛來,又向另一頭巨豹刺去。
鄭百魔正要鳴哨,哪知姚非我一股淩厲的掌力又壓了過來。隻得運氣於臂,出招相抗。
他功力深厚、姚非我身兼各家之長,二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此刻一交上手,他便難以分心查看周遭情勢,更無餘力鳴哨揮使巨豹。
那些巨豹依著哨聲攻守,原本極難對付。此刻失了指揮,一頭頭行動呆滯,竟不如普通豹子,尚能依著本性搏鬥。
米入鬥大槍連劈帶挑,巨豹一頭頭屍橫就地。在他身後,眾軍得耶律大石指揮,漸占上風,群豹死傷狼藉。
眾人正搏命狠鬥,忽聽正南方隆隆聲漸響,便似一連串的悶雷擊在地上。
鄭百魔疾出三掌,將姚非我逼退半步,向後一縱,人在空中,鐵哨忽做嗚咽之聲。
群豹聽得哨音,紛紛逃竄。
鄭百魔翻上一頭巨豹後背,嘿嘿冷笑“蕭大王統領大軍殺到,你們這一點兵馬,能濟得了什麼事!”
彙聚豹群,向南逃了下去。姚非我輕功雖高,卻哪裡追得上豹子?
米入鬥眼見他逃之夭夭,惱怒得無以複加。見一頭豹子縱過身邊,一拳將豹頭砸進土裡。
隆隆聲越來越近。眾人齊齊向南望去,隻見天際線上騰起一線黃塵,同低垂的層雲相接。
特滿吃了一驚“瞧這聲勢,少說也有四五萬騎。”
耶律大石眉頭緊鎖“夾山皮室四軍,兵馬不過八千,蕭撻馬從哪兒籌措了這許多人馬?”
陀古嘿嘿一笑“難道是女真蠻子?北麵有玄甲騎,南麵有他們,這下可熱鬨啦!”
方才豹子襲來之時,那胡人縮在車上,四肢張開,緊緊護住毛毯。
此刻豹群遠去,他才滾下車來,顫著嗓音說道“這不是人,是……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魔鬼。”
陀古倒轉矛杆,在他頭上一敲“貪財鬼,你懂得什麼!”
耶律大石道“敵兵勢大,咱們暫避為上。”
眾人同豹子一場廝殺,折損了百餘人,更有不少馬匹受驚跑散。特滿下令將輜重全都拋了,也湊不足一人一乘之數,隻得令身體輕盈者兩人同乘一騎。
蕭塔不煙擁著三個孩子,擠在一匹馬上。
米入鬥將上官屏扶上胡人的大車,同胡氏兄弟乘車而行。
隊伍蜿蜒,向西北馳去。一路上不斷有馬匹累斃,到得晌午時分,便僅餘兩百匹馬,卻有三百多人。隻得輪流乘馬,越行越慢。
特滿回頭望去,見身後那一線塵頭仍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花白的眉毛一揚,猛然將馬勒住“大夥兒下馬!”
陀古馳了過來“爹爹,眼下追兵未遠,不是歇息的時候!”
特滿搖了搖頭,將手中鐵矛往地上一插,把耶律大石一家、米入鬥、上官屏等幾人拉到矛旁。
接著朗聲說道“膝下有娃娃要哺育的人站到鐵矛下麵來。”
眾軍雖不解其意,卻依令而行,當即有百餘人站到了鐵矛下。
胡人跳下車,走了過去。那丹吉也站了過去。
特滿又道“帳中有老人要贍養的也站過來。”
又有陀古等幾十人站了過去。
“鐵矛下的人,一人一騎。”
特滿一轉身,目光一個個地掠過剩下的人臉上“你們和我一起列陣,抵禦敵兵!”
耶律大石急道“特滿,今日咱們一起血戰到底!”
眾人亂哄哄地喊著“打不過,死在一起算了。”
“對,咱們都是勇士,不做逃跑的膽小鬼!”
特滿聲音低沉“咱們這次出征,精壯儘出,要是一個也回不去,誰來照顧咱們的女人老幼?誰在墳前祭奠咱們的祖先?
野狼來了,誰能彎弓射箭,將它們逐走?羊群走散,誰能上馬奔馳,把它們圈回?”
他聲音朗朗,將七嘴八舌的聲音壓了下去。
陀古哭道“爹爹,我把馬讓給你騎,兒子替你去死!”
特滿拍拍著他的頭頂“孩子,我有兒子,你有兒子嗎?”
陀古搖搖頭。
特滿雙眼一立“你平時隻顧著耍刀射箭,還沒婚娶,你是想要我斷子絕孫嗎?”
陀古見他聲色俱厲,不敢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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