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若臉貼著地麵,再也無力動彈。
嚓嚓的腳步聲靠了上來,忽聽有人說道“這小賤人怎麼動也不動?哎呦,她可彆死啊!”
接著腿上一痛,重重挨了一腳。
她情知聞、古二人不懷好意,滿腔悲苦登時化作一股怨氣“你們想欺負我,我就拉著你們一起死!”
聞平邦踢了黃若一腳後,尖叫著躍開。好似一隻胡狼在試探獵物的死活。
如此幾次,黃若雙眼緊閉,任他踢來踢去。
胡狼膽子漸大,直著一條前腿,把爪子伸到她鼻下探了一下,嘻嘻哈哈地說“還沒死!這下有樂子啦。”
黃若積蓄良久的氣力有了用處,猛然坐起,左臂一抬,將聞平邦那條胳膊牢牢夾在身側,身子一轉,向右撲去。
聞平邦傷臂被她擰成了麻花,斷骨摩擦,嚓嚓聲有如鐵鏟刮鍋,疼得兩眼一翻,嗷地叫了一嗓子,暈了過去。
古平國驚叫道“又詐屍啦!”轉身就跑,腦後勁風已然襲到,不知是什麼暗器破空而來。
他想也不想,一招“雛燕還巢”,左臂向後一舒,輕輕巧巧地將暗器抄在手中,隻覺它大如拳頭,卻不甚重。
他心中一奇“這是什麼玩意?”舉在眼前一瞧,一股臭氣衝入鼻端,頓時筋軟骨酥,重重摔了下去。
黃若摘下聞平邦腰間葫蘆、屏息拔掉塞子、運力擲出,雖隻是一瞬間事,卻將她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力一耗而光,又倒在地上。
她喘息良久,才又坐起來,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劍。
這短劍正是她大婚那天,鮑一梟送的賀禮。米入鬥不擅使這等短小兵刃,便讓她帶在身上。
黃若怔怔望著短劍,不由得又是一陣神傷。將犀角劍鞘在臉上貼了貼,一咬牙,拔劍在手,比在聞平邦心口,心中忽又一動,又把劍收了起來。
歇了片刻,尋思著葫蘆裡的臭氣當已散儘,拾起粗枝拄在腋下,蹣跚著向古平國走去。
古平國四肢麻痹、口舌難懂,意識卻未失,隻道黃若要來殺他,雙眼睜大,目光裡滿是哀求之意。
黃若罵道“你瞧什麼!”將粗枝拄在他右臂傷處,身子往下一壓。古平國痛得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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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忽覺手臂好一陣疼痛,努力睜眼一瞧,見黃若倚著一棵矮樹淺笑,腳尖有意無意地碾著自己的傷處。
古平國勃然大怒,一瞪眼,想罵“小賤人作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姑奶奶饒命”。
耳聽得自己的聲音,才知道臭氣的藥性已過。他怯生生地坐起來,見聞平邦也已醒了,垂著兩條胳膊,無精打采地坐著。
黃若瞪了古平國一眼“你那條胳膊還能動嗎?”
古平國大吃一驚“姑奶奶,這條就彆撅了!我下輩子投胎,當牛做馬地伺候您。”
“你想當牛做馬,也用不著等下輩子。”黃若瞥了一眼身後的小樹,“去折兩根樹枝,要粗一些的。再把你那袍子撕了,用布條結一副肩輿。”
古平國翻著眼珠,偷偷向黃若瞧去,見她精神懨懨,心想
“這小妖女受傷不輕,她又不是神仙,哪好得了這麼快!等我緩過來,就送她見閻王!”
黃若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手一探,五指插入樹乾,硬生生地扯下一塊木頭,接著一攥,木屑紛紛揚揚地墜下。
她冷笑道“還不快去,又在打什麼主意?”
古平國吃驚不小“這一爪要是抓在我頭上,隻怕半邊頭蓋骨都要給她扯出來。”
他嚇得提心吊膽,忙不迭地按著黃若的吩咐,忙碌起來。
卻不知她如今連走路都難,哪還能使什麼武功!她趁二人昏迷時,先以短劍撬起一片樹皮,剜下一塊木頭,又將其剁爛,塞回洞裡,再抹著濕泥貼好樹皮。
聞、古二人每每遇到她,總是大敗虧輸,於她本就十分忌憚,積威之下,哪識得破其中的機關?
古平國隻餘一條胳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肩輿結好。
黃若見二人四條胳膊裡折了三條,難以用手扶持。又令古平國將外衣撕成布條,在肩輿兩端做了兩個繩套,好套在他們脖子上,以免奔走之時滑脫。
聞平邦心裡暗罵“老子這副模樣,離牲口就隻差一副嚼子了。”
黃若坐上肩輿,令古平國在前、聞平邦在後地抬著自己——聞平邦雙臂齊斷,料也動不了什麼手腳。
古平國問道“姑奶奶,咱們去哪兒?”
黃若聽了這一問,心頭一悲,喃喃道“還能去哪兒?我沒地方去了。”
古平國心想“你沒地方去最好,老子把你抬到鬼門關,再多送你一程,直到閻王殿。”
說道“咱們往北走吧,先出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再說。”
黃若冷冷道“偏不,我就要往南。”二人不敢不聽,依著她的吩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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