轆轆聲中,守軍將十六部床弩推出垛口。這床弩每弩架設正反兩張弓臂,共用一弦,可射三百步遠近,絕非尋常弓弩可比。
眾軍絞動木軸,張開弓弦,將一枚枚短矛也似的鑿頭鐵箭放了上去,四張弩瞄定一輛尖頭木驢,扳動弩機。
砰砰悶響中,床弩箭不虛發,鐵箭穿透牛皮,將四輛尖頭木驢鑿出了幾個大窟窿。守軍瞄著破洞亂箭齊發。車內敵兵亂哄哄地鑽了出來,帶箭奔逃。卻被一一射死在車旁。
守軍重新張好床弩,又射癱了四輛。最後一輛卻已緩緩移到了近處。
解灶主忙搶過一張弩來,奮力張好,架上鐵箭,正待施射,卻聽“砰”的一聲大響,那木驢車頂猛然掀了起來,有如一張大傘,照著城頭蓋下。
守軍慌忙彎腰閃避。楊大海雙鏈甩出,打在車頂上,穿了兩個窟窿,奮力將它向一旁甩去。
黃鶴長劍疾舞,道道劍光裹在身上。他猛然長嘯一聲,高高縱起,將身化作一柄利劍,嗤地穿透了車頂。
二人合力之下,車頂裂做十七八塊,砰砰砸落到關城內。
守軍驚魂稍定,向城下望去。卻見趙子業率承天群道衝出木驢,猶如一窩亂蜂,向城門欺了過來。
眾人慌忙施射,趙子業身如電閃,八九丈遠一掠而過,藏入了城門的內凹處,清渭、清淮等也各有本事,紛紛躲了進去。
那凹處甚淺,一眾淨字輩年輕弟子卻無處可避,被射得抱頭鼠竄,運氣差的登時成了刺蝟,輕功好的便攀上兩側峭壁逃命。
門洞中守軍見得又有對頭殺到,紛紛衝上前去,奮力抵住城門。
一個老卒弓著身子,將鐵矛探出門縫亂戳。忽覺一股大力拽來,身不由己地拍在門上。接著頭頂寒光一閃,一截長劍自門縫裡探入,劍鋒上躍動著一簇幽幽寒芒。
門外持劍之人正是趙子業,老卒不及躲閃,劍芒自頭頂一劈到底,被他剖做兩片。
王忠衝入門洞,舉刀去砍,樸刀同劍上寒芒一觸,頓覺雙臂一酸,兵刃脫手飛出。
那劍鋒忽又向上一挑,如刀切豆腐,尺許粗細的門閂無聲無息地斷為兩截。接著左邊半扇城門猛地一震,卻是清淮、清渭、清湟各出一掌,擊在門上。
這三人皆是一流高手,門後卻隻是些尋常軍士。雖有城門相隔,又豈抵擋得住?一時間隻覺胸口血氣逆行,說不出的難受,紛紛栽倒在地。
王忠大喝一聲,雙臂齊推,死死抵住城門。
卻聽門外嘭的一聲大響,這次卻是趙子業一掌擊來。他掌力沉厚,武林中罕有其匹,城門登時開了。
王忠喉頭一鹹,噴出一股血來,身子遠遠地飛出了門洞。
趙子業身如遊魚,閃進城來。清渭等緊隨其後,紛紛衝了進來。
守軍見城門被破,十幾人合力推動刀車,向門洞裡塞去。那車上豎著一塊擋板,厚兩尺,大小有如城門,其上遍布利刃。
驀地裡眼前灰影一閃,趙子業縱過擋板,手中長劍幻出一片白光,所過之處,眾軍士隻覺頸間一涼,便身首異處。
清渭等群道長劍齊施,劍光縱橫,刀車登時變作一堆碎木。
劉蓬風喝道“不肖奸賊,愧對你祖宗!”從城頭一躍而下,一拳向趙子業頭頂擊去。
趙子業左手五指虛張,在他腕子上輕描淡寫地一帶。
劉蓬風隻覺一股渾厚至極的內力湧到,身子便似墜在漩渦中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右急旋,淩空轉了兩個圈。
落地之後,連使兩次“千斤墜”的功夫,才把樁子拿住,心下駭然不已。
他成名數十年,外家拳腳精純無比,一路“韋陀拳”江南罕逢敵手,自負武功高強。但這半日之內,竟兩遇強敵
曲蒹葭詭異萬端的功夫固然匪夷所思;趙子業的內力之強更是曠古絕今。這才知自己數十個寒暑練就的武功,在真正高手眼中,實不值一哂。
他正氣餒,上官屏卻已挺劍同趙子業鬥在一處。
二人武功原本相差甚遠,可上官屏決死報仇,招招儘是同歸於儘的打法,趙子業數招間卻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劉蓬風搶過一支鐵矛,上前夾攻。
楊大海躍下關城,雙鏈淩空揮出,左擊清淮,右掃清渭。黃鶴長劍疾舞,抵住清沂廝殺。
群豪一擁而上,會同牆下守軍,抵住了承天群道廝殺。
五鳳幫中,也頗有些沒逃走的仗義之人。眼見眾人銳身赴難,受此感染,紛紛挺身而出。
百餘人在北門內密密麻麻地圍了幾層,前仆後繼,舍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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