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蕭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念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還怕她聽不清,特地湊上前,再三強調:“兩份工錢。”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蕭氏氣急大罵。
看戲的街坊鄰居齊刷刷瞪大眼睛!
好家夥,蕭氏還有這一麵?
意識到各路複雜眼神,蕭氏連忙收起怒火,“大娘,我知道你家裡窮,可正值災年,我們家也沒好過到哪裡去。你瞧,這麼多人的工錢,我們尚且發愁,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幫你。”
許念雙臂環胸,大聲重複:“我要工錢!”
壓根不吃她那一套。
氣得蕭氏差點把後槽牙咬碎,心道:柳龍果然沒錯,這老婆子太難纏太煩人了!
她深吸一口氣,“大娘,外麵太熱了,您年紀大了身體扛不住,跟我到屋裡去吧,咱們慢慢談。”
“不去!”許念身子一晃,昂起下巴,錯開對方的攙扶。
完全不給麵子。
周圍一圈看戲的街坊,當著她們的麵,蕭氏也不好直接開罵,一股火淤在她胸口裡,憋得發疼,最後索性甩頭走了。
許念也不怵,繼續在門口等,還時不時跟旁邊的街坊嘮兩句。
沒一會兒,柳翠就出來了。
她青著張臉,一看就是在蕭氏那受了氣,一開口,果然——
“彆人欺負我大哥,你不勸架也就算了,居然和他們這幫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堵住家門口,也不怕丟人笑話!”
許念問:“誰笑話我了?”
她轉頭看向圍觀街坊,“你們在笑話我麼?”
眾人紛紛否認。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許念理直氣壯,“把柳龍欠我的錢要回來而已,有什麼丟人的?蠢豬才會覺得要賬丟人。”
言下之意,柳翠你就是一頭蠢豬。
柳翠氣得抓狂!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我哥什麼時候欠你錢了?你又胡說!”
“葉柱在采石場乾活,柳龍發過他工錢麼?”許念看白癡一樣看她。
柳翠一愣,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她聲音低下來,有點蔫,“……沒有。”
許念又問:“你在柳家當牛做馬,洗衣做飯,他們付過你工錢麼?”
柳翠徹底沉默了。
見狀,許念多少有點意外。
按往常,柳翠不是應該言辭激烈地表示為哥嫂貢獻不要回報麼?她連回懟的話都準備好了,沒成想,對方老實蔫巴得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徹底不吭聲了。
正好!
許念名正言順道:“你們不好意思要,我來要,反正我不怕丟人!”
須臾,柳翠小聲地說:“那、那你要吧,我回去了。”
說完扭頭跑回屋。
許念更意外了。
短短幾天,柳翠的胳膊肘就不朝著娘家人拐了。究竟是看穿了他們的真麵目,還是這幾日又發生了什麼事?
正想著,柳龍抱著一兜銅板出來,火急火燎的。
他招呼眾人,“大家站好,挨個領。絕對一個銅板都少不了大家的!”
“我柳龍有多厚道,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們的工錢,我都是按照豐年的工錢算的,隻會多不會少,大家儘管放心!”
一番話聲調高得離譜,唯恐街坊四鄰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