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早打好算盤了。
大哥入獄,柳家絕不能留,必須趁機回到葉家。婆婆、妯娌脾氣越來越大,她已經做好看人臉色的準備,但萬萬沒想到,先朝她甩臉子的是侄子柳大誌。
惹不起婆婆妯娌,難道她惹不起柳大誌?
區區晚輩,還敢蹬鼻子上臉,她再也用不著柳家,憑什麼受這個鳥氣?
柳翠罵完仍不解氣,卷起袖子,想要動手教訓侄子。
但胡麗春先她一步,猛地竄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柳翠當場定在原地,耳旁嗡嗡響,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丟人!
她,當著婆家眾人的麵,被娘家的小輩打了!
“你算個狗屁長輩!”
柳大誌眼神陰狠,怒目切齒:“我爹出事了,你非但不幫,還跟這些陷害他的人打得火熱,你有半分長輩的樣子嗎?還想讓我敬重你?呸!去你媽的!”
蘇小雨當即手指向他喝道:“你爹柳龍完全是咎由自取,你若不服,大可以去找衙門,少指桑罵槐!再讓我聽見一次,把你嘴縫上!”
女人瘦削卻不羸弱,加上見識過她的本事,胡麗春忙把丈夫往後拽,示意他忍一忍。
柳大誌心不甘情不願地哼了一聲,彆過頭。
柳翠可是得了意!
“罵啊,你罵啊!”她仗著蘇小雨在前,神氣極了,近乎挑釁般笑道:“剛才不是還挺厲害的麼?這會兒怎麼變成啞巴了?嗯?再牛氣一個——”
“你他媽!”
柳大誌忍不了了,破口大罵:“狗仗人勢的東西,你有本事跟小爺打一架!要沒有我爹,你們全家早喝西北風去了!他再有錯,你們也沒資格挑他的理!”
“一群白眼狼,當我不知道你們背後怎麼下黑手?老子的飯莊變成這樣,都是你們搗鬼!”
口水四濺間,他看到劉掌櫃,不由想到對方放話不和柳家飯莊做生意的事,索性破罐子破摔連著他一起罵:“你也是個傻的,被他們挑唆兩句就上了當!”
劉掌櫃:“?”
跟他有什麼關係?
“嗬!看來你還蒙在鼓裡呢!”柳大誌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淚花都出來了,他指著劉掌櫃笑道:“當初你為什麼放話不想跟我談生意,不都是被他們挑撥的麼?”
劉掌櫃擰眉:“你是不是——”
柳大誌憤怒打斷,連胡麗春想要阻攔,都被他一巴掌揮開,語速極快道:“虧你還是個老掌櫃,做了那麼多年的生意,居然能被這幾個叫花子白眼狼給騙了!”
他忽又癲狂的大笑,“哈哈哈,你這種蠢貨居然能賺那麼多錢,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劉掌櫃:“……你就沒想過,可能是你爹騙了你?”
現場陡然靜了一瞬。
胡麗春眼睛一轉,意識到不對勁。
“你憑什麼說我爹?他都被抓走了,你還要往他頭上扣屎盆子嗎!”柳大誌的喊叫驟然高了好幾個度,但仔細看,能發現他眼中閃過的驚慌。
劉掌櫃:“我汙蔑他,與我而言有什麼好處?事實就是,你母親和父親先後來過我府上,挑撥離間、鬨事,都是你父母的把戲,和葉家毫無關係。”
柳大誌一個踉蹌,神色恍惚。
耳旁不由自主回放父親說過的話,他的腦袋一團漿糊,頭發暈。
胡麗春則暗暗攥緊拳。
葉書搖了搖頭,歎道:“因為柳龍而牽連到你的生意,劉掌櫃一直覺得很抱歉。他說,雖然當時說的是氣話,但一說出口,或多或少還是會影響你的生意。所以,劉掌櫃一聽說我們要來柳家飯莊,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跟來,本是想把事情說開,順便看能否補償——”
聽到這兒,柳大誌倏然回神,抬頭看向劉掌櫃,眼中閃起亮光。
但,卻見對方失望地搖了搖頭,抬手打斷了葉書,“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低估了他和父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