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主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名為張元,他圓腦袋圓身子,一聽這話,眼睛跟著瞪得圓溜溜,“我來看飯莊買鋪子,正兒八經走大門進來的,幾時砸你的門鎖了?”
“大姐,你仔細看清楚,切莫老眼昏花認錯了門!”張元越說越氣。
許念本不想牽扯他,但不想此人說話難聽,她眼神一掃,冷笑回擊:“有些人開口之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眼皮都快耷拉到腳後跟了,居然還有臉說彆人。”
張元頓時又羞又怒。
“行了,你一邊兒去,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許念擺手示意。
他心裡還不服氣,想再爭上一爭,不想緊接著聽到許念罵柳大誌,“一處不值錢的破鋪子,賣給我了又帶著彆人來看,你想乾什麼?談好的買賣,還收回去不成?!”
張元心下一驚,連忙問道:“大誌,怎麼回事?這鋪子你早賣了?”
“你聽她胡扯呢。”柳大誌不屑道。
男人“噢”了聲,稍稍安心。
但下一秒,許念直接把房契掏了出來!
“誰胡扯?房契都在我手裡!你們瞪大眼看看!”她手腕一抖落,扣著鮮紅公章的房契清晰展露於兩人眼前。
張元剛落回肚子的心又蹦了出來!
他急得轉身就罵:“姓柳的,你耍猴兒呢!”
柳大誌暗暗攥緊手心,麵不改色地安撫:“我都說了,你彆聽她胡扯,鋪子的房契好好在我家裡,怎麼可能跑到她手裡。”他壓低聲音,掩唇道:“這婆子跟我們家有點私人恩怨,隔三岔五找茬鬨事,你彆理他。”
說著,攬住男人的肩要把人帶進去。
但這次,張元不上他的當了。
他轉了個圈掙開,跑到許念跟前求證,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大姐,你這房契,能讓我看看不?”
鑒於對方是受害者,且當前態度還算誠懇,許念沒有跟他計較方才的事,“喏,看吧。”她手擎的高高的,保證在不會被對方搶走的距離,儘可能讓他看清楚。
張元踮著腳,眯眼仔細辨認。
看到這一幕的柳大誌急了,邊拽男人的胳膊邊道:“張大哥,你彆信她,她就是來搗亂的!”
張元已經覺察出不對勁了,抻著勁兒不肯動。
眼看這條路行不通,柳大誌索性湊到對方耳邊,悄聲道:“剛才你說的價我答應了,就十五兩銀子,鋪子裡的東西都歸你。”
“滾犢子!”
張元一巴掌將人推開,指著許念手裡的房契,“我看完了,這就是這處飯莊的房契!大姐說的是真的,人家沒騙我!”
他撣了撣身上的土,嫌棄道:“真他媽晦氣,遇到你這種人。”
說完,又要給許念道歉。
眼看事情要黃,柳大誌眼睛一眯,惡向膽邊生,竟從屋內衝出來搶奪許念手裡的房契!
“娘,小心!”桃花驚呼。
啃手的妞妞被親娘這一嗓子,吸引的去看柳大誌。
下一瞬柳大誌就被門檻絆倒,狠狠栽了跟頭!
“呸!活該!”許念啐了口唾沫。
張元忙道:“大姐,您可快把房契收好吧,這孫子心太黑了!”
“哎,知道。”
許念難得遇到這樣的正常人,收好房契後,忍不住好心提醒:“你要買鋪子,最好還是去莊宅牙行,不然太容易被騙了。今天,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豈不虧大了?”
榴花鎮麵積不小,即便是一直生活在這裡的百姓,也很難保證對當地所有產業知根知底。正逢亂世,做生意就更得小心謹慎。
張元很是感激,連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