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頓時樂了。
桃花識趣地遞來小板凳——娘,坐著慢慢看戲。
要是再有一把炒葵瓜子就更好了。許念心道。
不過這樣她也很知足了,樂嗬嗬地坐下近距離看柳家的大戲。
院中,蕭氏僵住的臉徹底裂開。
堵在門口的街坊議論紛紛——
“銅金不也是金嗎?不值錢?”
“不至於一文不值,也肯定不如真金值錢啊!”
“大誌不是發達了麼,怎麼還給他娘搞假金子回來?莫不是打腫臉充胖子?”
“那……咱們還跟著他乾嗎?”
有人提到了關鍵點,蕭氏倏地蹦起來,“我兒不可能乾這種事!”
她一手指頭戳到胡麗春鼻尖,“都是這個賤婦妒忌我,眼紅我兒給我買了東西,沒給她買,她存心扯謊讓我出醜!”
胡麗春“嗬嗬”輕笑,也不辯駁,轉身對著門口街坊們一一介紹:“我婆婆手腕上的鐲子是銅金,不值錢的貨色;衣裳、鞋子,是大誌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還有啊,大誌——”
“啪!”
蕭氏一巴掌扇過去,聲嘶力竭:“閉嘴!”
她的臉、耳朵都是怒火染紅,脖子、額頭的青筋若隱若現,頭頂的頭發都炸起來了,宛若鬥雞。
卻不想胡麗春氣勢完全不輸她!
本捂著下半張臉的她立刻放開手,掄圓了胳膊,對準蕭氏就是一拳頭!
蕭氏險些再次被懟進狗窩!
“你他媽的敢打婆婆,不——”蕭氏不可置信地尖叫,卻在話沒吼完前,猝不及防看清胡麗春的整張臉——米粒大小的紅色貞子,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她的下半張臉,人中、唇邊,乃至鼻孔周圍都有,恐怖又惡心!
“嘔!”
蕭氏當場乾嘔出聲。
下一秒,她又扶著腰哈哈大笑,“你個醜貨,還敢說不妒忌老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臉!”
“來來來,”蕭氏迫不及待地擰過胡麗春的身子,大聲吆喝著對外展示,“讓大家夥都看看,不能光惡心我一個人。”
麵向大眾的一瞬間,乾嘔聲響成一片!
臉上長疙瘩、疹子的,大家都見過,但密密麻麻這麼多,還是頭一回。
許念看見,惡心倒在其次,主要是心慌。
她心裡犯嘀咕:這不會是柳大誌從平洲回來,傳染給胡麗春的吧?
她下意識捂緊口罩,回身看大川。
卻見對方皺緊了眉,和街坊們的反應絲毫不同。
許念這心裡就咯噔的更厲害了。
她連忙招呼桃花帶著孩子進屋,又囑咐柳翠戴好口罩。最後,許念正想給周姐使眼色,該怎麼勸架停止這場鬨劇,不至於更多人被胡麗春傳染時,門外又來人了!
“親家、親家,彆鬨了。”
是蕭氏的親家。
比蕭氏大了足足十來歲的一對老夫妻,好聲好氣地求道:“我們把飯做好了,親家,咱們回去吃飯,行嗎?”
兩人一邊一個攙扶蕭氏,又哄又勸,總算讓自家女兒得以脫身。
二人柔風細雨地勸:“我家孩子不懂事,你彆跟她計較。有什麼事,我們回家,邊吃邊聊。”
胡麗春怒道:“愛回不回,姓蕭的不嫌丟人,儘管鬨去!”
“孩子,彆這麼跟你婆婆說話。”胡母搭著她的手輕勸,旋即看向蕭氏,賠笑道:“妹子,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你對麗春不滿意,回家再教訓也是一樣的。”
胡麗春受不了爹娘對婆婆低聲下氣,更受不了周圍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一怒之下索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