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生病的都是些五六歲、十來歲的孩子，拉了半日本就脆弱，再被許念一嚇唬，心裡防線全麵崩潰，一個接著一個仰頭大哭。
而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想到親生的兒子、女兒，為了藥錢推來推去，完全不關心他們的死活。再被周遭的情緒感染，老人忍不住跟著掉眼淚，更有脾氣倔強的當場指責兒女不孝。
醫館內頓時亂成一團！
“你、你個死婆子，存心搗亂！”
男男女女罵罵咧咧，但他們也隻能逞一逞嘴上的功夫，且罵不了兩句就得去哄孩子、照顧老人。因情緒過於激動，不少人又開始拉肚子，眾人再沒心思跟許念糾纏。
目的達成，許念把懷裡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男孩塞回他爹手裡，落得個一身輕鬆。
不多時，被灌下藥的錢家老太悠悠轉醒。
得知在醫館，她忙掙紮著坐起來，作勢要走。
許念摁住她，“你先好好躺著，夥計去抓藥了。”
“對，還沒給錢……藥錢不能讓你出，我來。”老太摸索著往衣裳裡找荷包，手指顫巍巍的。
她見了心中酸楚，緩了語氣道：“不急，等你好了再給我不遲。咱們是鄰居，我就住在胡同口。”
老太聞言盯著許念看，慢半拍反應過來，“你是新搬來的……”
“對！”
正說著，夥計拎著打包好的藥過來，“一共是——”
“你過來。”
許念強行把小夥計拉到角落，“低聲點說，多少錢？”
“問診加上藥錢，總共二錢。”
許念利索把錢給了——而今不比從前，她遇到想幫的人，再也不會因囊中羞澀而愛莫能助。
再回到錢家老太身旁，發現對方臉上的血色逐漸恢複，精神也比之前好多了。
許念暗自欣慰，想著要不要問錢家老太有沒有其他兒女，好把她送到個穩妥的地方將養，還沒問呢，隔壁突然爆發驚呼——
“中毒？！”
許念的注意力立刻被勾走。
隻見男子滿臉驚懼，“好好的，怎麼會中毒呢？我們一家吃的飯都是一樣的啊！”
胡同內其他人都被“中毒”二字嚇到了，一時都不再計較銀錢多少，紛紛抱著孩子、扶著老人往前擠，爭搶著讓大夫問診——
“我家孩子也是一直拉肚子，不會也是中毒吧？”
“彆擠啊，讓我爹先看！”
幸而有小學徒維持分流，加上大夫問診迅速。當然，症狀、脈象相同，診斷起來自然慢不到哪裡去。
大夫：“都是中毒。”
人群霎時炸開了鍋！
“這種毒會死人嗎？”
“錢家老太是著涼，到了我們這怎麼都成中毒了，你是不是想坑錢，故意嚇唬人的？”
“說書的不是說中了毒都會死嗎？我們隻是鬨肚子而已啊。”
累了半晌的大夫邊擦汗，邊耐著性子解釋：“毒量稀微，所以症狀不嚴重，可一旦拖延下去，必定危及身體。你們若不相信我的醫術，大可以去鎮上其他醫館求證。”
當即有不信邪地抱著孩子出去。
但這家醫館已經是鎮上最大、名聲最好的醫館，大多數人還是留下來，不得不承認中毒的事實，然後催促大夫開解毒的藥方。
大夫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毒症，隻能邊診脈邊詢問，再慢慢地斟酌藥方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