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誌正跟爹娘抱怨獄卒貪心,“談好的事成後給五兩銀子,結果臨了,他獅子大開口,硬是多要了五兩!連帶贖爹的錢,好不容易攢的一點家底又被掏空了!”
“至少我們一家三口都出來了。而且,鎮長把你爹的贖金降了降,算起來咱們沒虧多少。”蕭氏道。
柳大誌輕哼:“要不是衙門窮得叮當響,鎮長舍得?切!”
話音剛落,他隻覺一股尖銳細流直擊小腹,繼而竄向全身,脖子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男人急忙捂住肚子,“不、不行,我又……”
“快快,柳龍你回家取錢去,省得衙役等急了找到家裡來,我先陪兒子去茅房。”
蕭氏丟下鑰匙就跑,柳龍撿起鑰匙,還沒起身,身邊突然圍滿了人!打眼一看,都是熟臉。
柳龍笑了:“你們還特地來迎接——”
“還有柳大誌!”
一聲令下,人群烏泱泱走了一半,不等柳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柳大誌和蕭氏已經被人們強行拽回來。
一家三口被堵在巷口,兩側是高高的圍牆,前後都是人。
柳龍這才覺察出不對勁,“你們想乾什麼?”
宋婆子最為直接:“賠錢!”
“對!賠我們醫藥費,一個字兒都不能少!”
“還有拉出來的糧食,那可都是錢!”
眾人吵嚷不休,柳大誌正在緊要關頭,實在忍不下去了,他死死摁住肚子,“賠個屁,都滾!”罵完悶頭往外衝!
“去你大爺的!”
高哥一腳將他踹回去,“你下毒害了那麼多人,我們隻讓你賠錢,已經算是便宜你了!”
“下毒?”柳龍驚了。
倒在地上的柳大誌咬牙,死忍腹痛,“我沒有。”
見到兒子這個樣子,蕭氏心疼極了,“下毒的分明是許婆子,想要錢,你們該去葉家!”
“得了吧!死鴨子嘴硬的貨色。”
許念嫌棄得很,根本不跟他們廢話,“王婆子都認了!”
正處於崩潰臨界點的柳大誌,臉上根本藏不住事,聞言神色唰地變了。
蕭氏倒十分鎮定,迅速反擊:“你和王婆子是一夥的!毒是你們兩個下的,合夥——”
“毒又成王婆子下的了?”許念故意拔高聲調,尤其是“王婆子”三個字,她一字一頓,經由大嗓門一嚷,聲音順著風無比精準的鑽進人群外圍王婆子的耳朵裡。
王婆子登時炸了!
她一把撥開身旁還在抱怨的小米,街坊識趣讓路,王婆子大步流星擠進人群,“姓蕭的賤人你再說一遍!”
“下毒的人是誰,當著我的麵,你他媽再說一遍!”她就差把蕭氏的耳朵拽過來吼。
蕭氏一哆嗦——她沒想到王婆子也在。
她吞了下口水,氣勢陡然弱了不少,“下毒的不是我。”
王婆子:“下毒的是陳婆子,買毒藥的是你兒子,你是出主意的那個!你們仨,誰也彆想逃過去!”
她一個幫忙的都要被趕走,柳家是罪魁禍首,更彆想好過!
王婆子大聲吆喝:“你們不是想要錢嗎?找蕭賤人要啊!他們三口子身上搜不到,就去他家裡找,柳大誌前些日子倒騰死屍賺了那麼多錢,家裡的錢肯定不老少!”
街坊蠢蠢欲動。
有膽子大挨得近的,已經朝柳大誌伸出手——
才碰到衣角,柳大誌一個激靈,渾身哆嗦,“不行,我要去茅房,我要拉屎!”
他憋不住了!
眾人見他臉色青白,額頭青筋暴起,互相對了個視線,決定先讓出一條路來,然而——
“又來又來,你換個彆的招數不行嗎?”許念無語。
周姐驚訝:“他是裝的?”
許念:“可不是!上回,我就是信了他的鬼話,怕他拉一褲兜子,好心讓我家大柱給他找馬桶,結果這王八羔子起身就想啃大柱,想把病傳給他!”
眾人驚呆了!
“這次不……”
柳大誌想要解釋,但虛弱的聲音立即被街坊的驚呼蓋過。
“真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