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年冬天,那年結了很厚很厚的冰,她走路一個沒注意不小心踩到一個很小的水窪,差點摔跤,是你眼疾手快地在旁邊拉住了她,但是你自己卻摔了一大跤,整個下巴在堅硬森寒的冰麵上磕得血淋淋的。”
……
陸早早坐在位置上,靜靜地聽眼前的人說著那些過往歲月中很多很多的事情,其實她腦海中並沒有這些記憶,大概又是這輩子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情,而她注定對此隻能一無所知。
“她還說……”裴慎喉結上下起伏,似乎也在為自己愛人感到揪心矛盾起來,緩了好幾秒,他才終於說,“她說她這些年其實總是有無數次後悔的時刻,也經常做噩夢,可是一切早就來不及了,時光是注定無法回頭的。”
原來那年過年前夕,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偶然碰見沈熹言語氣顫抖,音不成調對裴慎說的那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後悔了”,是想要對她說的。
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似乎並不足以產生這麼大的悔意,也或許隻是一部分而已,在過往幽暗的、已經無法探究的人生裡,應該還有更多的事情在往這份後悔上不斷疊加籌碼。
但是還能追究什麼?
陸早早已經不再期待這份道歉,更何況也並不會有。
“這些事情我都已經不記得了。”陸早早很平靜地說,“其實就算記得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我們的生活都還是會跟現在一樣,毫無波瀾、毫無改變地進行下去。”
“你今天跟我說的這些話她應該不知道吧,那就請裴先生你保密吧,永遠不要讓她知道了。”
“這些年我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想通或者說可能注定無法想通一些事情了,隻是下定絕心宣布放棄了而已,現在我隻想把眼下這一小段路走好,陸家所有人對我而言,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裴慎的手握著杯子邊緣,重重地按了按,他看得出來眼前的女孩說的都是實話。
她的身上有跟自己當初在拳擊場上目空一切、無所畏懼的那種氣質,孤茫而又決然。
隻不過裴慎重重落下的每一拳都是為了生,而陸早早踏出去的每一步卻都在滑向死亡的邊緣。
他動了動唇,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陸早早禮貌而客氣地打斷了。
“好了,裴先生,不必再說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陸早早站起身,最後衝著這個英俊挺拔的年輕人笑了笑,然後說:“裴先生,你和我姐姐很相襯,祝你們百年好合,恩愛和睦,永遠幸福。”
說著,她就要推開大門走出去。
身後的人突然叫住她,然後也牽起嘴角笑了笑,很真誠地望著陸早早說:“謝謝,也祝你生活愉快。”
“生活愉快?是個很好的祝福,我會儘量做到的。”
終於踏出咖啡店的門,陸早早輕輕地歎出一口長氣,快速去商場選購好了眼罩、耳塞還有一些安神茶,提著這些東西慢慢走出商場,陸早早來到路邊打車。
路邊出租車絡繹不絕,陸早早很快伸手攔住一輛,坐上車的時候她感覺有些累,於是靠著車座椅背想要短暫地休息一會兒,結果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到了目的地,是出租司機把她叫醒的。
陸早早說了句抱歉,很快付過錢然後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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