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當初死的那個人是我!”
沈懷瑾也猛地把頭抬起來看向沈熹言的臉,然後他站起身來,扶住沈熹言的肩膀,直視沈熹言的眼睛,把牙關咬得死緊,額角蹦出來幾條分外明顯的青筋。
“你在說什麼呢?你又不是故意的,發生那樣的事情是誰都不想要看到的,該死的是壞人,不是你!也不是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不是麼!”
但是沈熹言卻猛地搖了搖頭,雙眼通紅地看著沈懷瑾說,“根本就不是,你也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是我,本來應該是我的!我們都心知肚明不是麼。”
“我早說了不是你,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真的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我做夢的時候總是夢見她最後看向我的那雙眼睛,那麼悲哀卻又那麼平靜,我很害怕,但是我當時太膽小了,我隻敢站在哪裡,就隻敢站著,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敢做。”
沈懷瑾動了動手指,卻發現很難抬起來去安撫沈熹言了,他語氣也有些艱澀地說:“不是你,是我們,是我們兩個人都太膽小了。”
沈熹言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像是深陷在過去的中無法自拔,她已經感到絕望了。
“這麼多年,是我問心有愧。”
樓下,在沈熹言保持長久緘默的時候,陸傲天終於出聲替她回答,“那不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的?是你們沒把她當成陸家的一份子?還是覺得她收到了傷害也沒有什麼事情?”
陸傲天回答她,“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事情,你不必非要了解清楚,就像過去那樣對待她就好了。”
“你們的借口太多了。”陸清婉說,“多到令我感到厭煩。”
說完,她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自己肩膀和手臂上方的位置,那裡還橫亙著一條虯紮深長的疤痕
過去?
哪一個過去?
是這道疤痕未出現之前她和陸早早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過去?還是這道疤出現之後她們彼此生分、漸行漸遠的過去?
陸清婉感覺空氣之中翻滾出一種令她作嘔的物質,原來是圍繞在她旁邊的三個人的呼吸,陸清婉屏息凝神,想起了一些往事,於是毫不遮掩地說,“你們應該還記得我肩膀上的這條疤吧。”
幾個人不太懂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但還是全都點了點頭,並且流露出心疼的神情。
“這條疤太難看了,我有的時候照鏡子看見這條疤盤踞在我的肩膀上麵,都想把這一塊皮膚全部挖掉,可是每次會想起這塊疤是怎麼來的時候,我又不是很厭惡它了,甚至覺得挺不錯的,完全可以接受。”
“當時被緊急送往醫院,在手術室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看見頭頂的白色燈光,還以為是死神的召喚。可是又覺得,我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吧。因為麻醉的關係我昏睡了好幾天,期間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做夢。”
“夢見我變成一條貪得無厭、滿腹惡欲的蛇,其實說起來,我本來也就跟這條蛇沒什麼區彆。”
陸識卿趕緊打斷她,“怎麼會呢?清婉,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
陸清婉壓根沒閒心去接陸識卿的話,隻是自顧自往下說。
“我當時真的有些害怕,簡直惡心地令人想吐,我不想自己變成這樣一個怪物,我甚至都有些憎惡起我自己來。然後我又夢見了很多條這樣的蛇,窸窸窣窣地從陰暗的草叢裡麵慢慢地滑行出來,吸食彆人的血肉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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