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年好像總能輕而易舉看穿她的意圖,立馬把她扶坐起來,順便又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讓她先喝幾口潤一下喉嚨。
陸早早伸手接過,“謝謝。”
她對昏迷之前的事情已經沒有多大的印象了,隻記得自己應該是被謝洄年送來醫院的,路途之中還說了什麼話,又是否說過話陸早早全都不太記得了。
意識一直是朦朧模糊的。
不過也不太重要了。
窗外的雨聲是昏黑世界裡唯一的一點聲潮,陸早早卻感覺海邊的那股冷風還在經久不息地灌入自己的耳朵裡。
陸早早的眼睛盯著窗戶外麵看,因為天色太黑,其實看不清具體下了多大的雨,但根據雨聲也能勉強判斷出來,又急促又快,也不知道這雨是從她來醫院的時候就一直下,還是中途又停下來過。
不再做這種無端的幻想,陸早早把頭轉過來,發現謝洄年的目光還黏在她臉上遲遲沒有移開,見到陸早早把目光轉回來的時候也沒有想要躲避的欲望,仍舊那麼直白而又赤裸地看著她。
陸早早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視線相撞的時候就急切飛速地把目光移開。
長久的四目相對之中,謝洄年問,“身體好一些了麼?”
“還行,好多了,謝謝你把我送來醫院。”
“沒關係。”謝洄年回答之後又問,“在海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陸早早在沉默的空隙裡麵又聽見謝洄年說,“不想要回答也沒關係。”
“不是不想要回答,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隻是我自己突然記起來一些很小的事情,突然之間有些恍然失神。”
很小的事情?
謝洄年顯然不相信,隻要是屬於自己的事情,那麼天大的事情在陸早早嘴巴裡麵也是一件小事情,謝洄年早就有所領教,隻不過在這個時間節點上,謝洄年並沒有戳穿陸早早的謊言。
他隻是裝作了然地點了點頭。
陸早早今天晚上的一切表現都很平靜淡然,剛剛謝洄年把她扶坐起來的時候表情也很平淡,謝洄年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對陸早早來說衝擊力度很大的事情。
隻是事情是什麼,隻要陸早早不主動說明,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把被角往上麵掖了掖,房間裡麵的空調溫度不算太低,但是陸早早今天在海水裡麵跪坐了一定的時間,衣服還被海水打濕了大半,絕對不能再加重感冒發燒的風險。
而且陸早早的麵容依舊十分疲倦,神色中包含一種隱秘的愁緒。
“累了嗎?躺下睡覺吧,點滴我替你看著。”
陸早早搖搖頭,眼睛依舊盯著謝洄年,這是謝洄年記憶裡陸早早麵對他凝望時間最長的一次,不逃避,不躲閃,實在是可喜可賀。
然後下一秒,在這樣的眼神中,陸早早猝不及防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很久之前,你是不是給我發過兩條短信?”
是疑惑句,但是內心早就有確切的答案,所以問出口的時候很堅定,是一句非常冷靜的陳述句。
陸早早自顧自說下去,“一次是元旦的時候,一次是除夕夜零點,你祝福我新年快樂。”
謝洄年的眼神定定地望著陸早早,並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隻是保持著相應的緘默。
過了會兒,他突然清清淺淺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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