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陸早早安靜吃飯的樣子,看著陸早早清晰的下頜角、薄薄的肩膀、大部分時間都已經喪失表情的臉,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很荒唐,很悲哀。
陸早早身上某些精力正在以看得見的速度流逝。
謝洄年手心的冷汗從踏上救護車開始,到陸早早包紮傷口的那個時候就一直源源不斷地冒出,到現在都沒有停。
等陸早早吃完飯,有些ct檢查也出來了,但有些檢查數據至少明天才能知道準確結果,陸早早把單子交給醫生,事情全部弄完之後幾個人走出醫院大門,本來已經準備打車回家。
突然發現手機不在自己身上,還在教室的抽屜裡麵,李簡安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但實在懶得再回學校拿,於是決定回家之後玩平板和電腦,反正也是一樣的。
再順便把微信也登上,委托跟她一個小區的朋友放學的時候幫她把手機拿回來。
不過眼下怎麼打車呢?
李簡安決定找旁邊的謝洄年借點錢,也不多,就兩筆打車費用而已,她和陸早早的,明天一早就立馬歸還。
謝洄年一眼看出來李簡安的想法,還沒等李簡安主動開口,就說,“我送你們回去。”
李簡安:“也不用,你借我們兩個點錢就好了,這裡打出租車還是挺方便的。”
“司機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很快就會到的,對我而言是順手之勞的事情,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李簡安沒說話,隻是看著陸早早,然後眨了眨眼睛。
知道這種時候拒絕才是一件麻煩事情,謝洄年大概率又要站在原地浪費很多口舌,擠出源源不斷的言語來勸服她們兩個,於是陸早早點點頭,還不忘對謝洄年表示感謝,“好的,麻煩你了。”
李簡安家離這邊近,把她送回去之後,車後座就隻剩下謝洄年和陸早早兩個人。
陸早早隻有在李簡安下車跟她說再見的時候回了一句“安安,你好好休息,再見”,其餘的時候都在保持絕對的安靜緘默,整個人側過身靠在椅背上,像隻倦怠柔軟的小動物。
眼睛既沒有看著窗外的風景,也沒有盯著前方的路況,微微垂著,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索問題。
謝洄年一直盯著陸早早看,窗戶外麵沒有風,太陽平靜地照耀著路麵,陸早早大半副身軀都沐浴在晴朗的陽光之下,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沉浸在冰冷的湖水之中。
謝洄年看了半晌,突然朝著陸早早伸出手,抬起她左手的手腕,手心墊著陸早早的手背,看著陸早早左手手心的傷勢,其實什麼都已經看不到了,畢竟被嶄新的白色紗布覆蓋著。
但是謝洄年還是這樣端詳著看,陸早早並沒有把手從謝洄年手心之中抽出來,也沒有任何其餘的動作和表情,她仍舊維持著剛剛的樣子,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這道傷口怎麼弄的?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劃到的嗎?”
陸早早並沒有馬上回答,像是整個人的思緒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麵,無法自拔,所以一時之間並不能接收到外界任何動作和聲音,謝洄年又用那種輕柔的語調重複了第二遍,陸早早這才把頭轉過來懵懵地看著她。
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掌心,又很快舒展開來,陸早早反應了一會兒,才說:“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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