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
頂著鹿頭帽的男人讚了一聲,完全沒有關注車長青的死活,手上動作絲毫不慢,彎刀再次揮起,向我砍過來。
刀身幻起五彩,折射著雪光,倒映出沿著山坡呼嘯而下的雪流。
仿佛崩雪的積雪直奔著我衝擊而來。
更可怕的是,這不僅僅是一種通過光影折射製造的幻覺,而是真真實實帶來了巨大無匹的力量衝擊。
這一招不能硬擋。
我提氣後飄,彈出牽絲,纏住側方大樹,借力加速後退躲避。
鹿頭帽男人一揮手中木杖,大聲吐出一個拗口難辯的音節。
牽絲纏住的大樹突地一晃,向我這邊傾斜,抵消牽絲拉扯力量。
我手頭一鬆,退後速度立時慢下來。
彎刀挾著雪崩之象呼嘯而來。
鹿頭帽男人的身影完全隱藏在彎刀幻起的光影中,無法辯識捕捉。
我一抬手,噴子從袖口滑出,對著彎刀連續扣動扳機,急速五連發,直接清空子彈。
密集的彈丸打進雪崩的光影中,無聲無息消息。
但我的目的並不是要打傷鹿頭帽男人,而是借著噴子的後座力提氣加速,繼續後撤躲閃。
我躲的不僅僅是這威力奇詭巨大的一刀,更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雪崩。
悶雷般的炸響聲中,真正的雪崩已經近在咫尺。
大大小小的雪塊如同暴雨般先行落下。
我越過那株傾斜的大樹。
鹿頭帽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拗口難辯的音節。
那顆大樹忽地一晃,所有樹枝都變成了鞭子,向我狠狠抽過來。
隨聲響應的,不僅僅是這一棵樹,而是周圍十幾顆。
都是不知長了幾百年的參天大樹,不僅枝條密集,還有許多針葉層繁的鬆樹,這一晃起來,鬆針便跟著脫離樹枝,如同暴雨般夾在起舞揮動的枝條間,撲頭蓋臉向我射過來,間中還雜著好些乾枯的鬆塔。
我憋住一口氣,保持身形在空中不墜,牽絲儘發,纏繞左近大樹的主乾,在身周織成密密絲網。
抽過來的樹枝一接觸牽絲儘都被切斷。
鬆塔也全部四分五裂。
唯有密集的鬆針沒法阻擋。
既然擋不住,那就不擋了。
我卷起袖子,擋住頭臉,由著鬆針射到身上。
乓乒密響聲中,身上的外衣被射到千瘡百孔,變成一縷縷的碎布。
由此露出了衣袍下隱藏的鱗片鐵甲。
以及綁在腰上的那一排木柄手榴彈。
所有保護蓋都擰開,拉環火繩儘攥在手中,隨時可以拉響。
彎刀已經欺到近前,卻突地停止,倏然後撤。
洪流般的積雪轟鳴著流過,瞬間將彎刀和所有幻影吞沒。
參天大樹也抵不住如此急流衝擊,在積雪碎石的撞擊下,紛紛傾倒。
我踩著牽絲所織成的大網提氣借力衝天而起,旋即收攏牽絲。
下方白色巨浪帶著雷鳴般的轟響席卷而過。
安靜的山林世界正被一寸寸撕碎。
那不僅僅是雪,而是混合了無數冰塊、雪塊和石屑組成的混沌洪流,仿佛一堵移動的高大城牆,以雷霆萬鈞之力從山坡上碾過,參天的古樹在它麵前如同火柴杆般被輕易折斷天沿。
聲音不再是單純的轟鳴,而是變成了有實質的、壓迫胸腔的物理力量。
那是持續不斷的天崩地裂,混合著冰塊相互碾磨粉碎的刺耳尖叫,仿佛大地本身正在發出痛苦的哀嚎。
空氣在劇烈震顫。
半空中彌漫起白色的冰冷雪霧。
身下已經沒有落腳之地。
一旦墜落,瞬間就會被這狂怒洪流所吞沒。
我提氣發力,反手往背上一拍。
一對巨大的飛蛾翅膀彈出。
這是古玩店老板王大魁的顯技把戲。
擊殺他後,我就一直戴在身上。
雖然不能讓人真的飛起來,但與從照神那裡學來的提氣飄浮法門相結合,卻足以維持一段時間的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