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孝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輕聲問道:“看來,這副字引起了你的興趣?你懂書法?”
陸江河猛地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連忙搖了搖頭。
“不敢當,羅伯伯。我隻是偶爾在書本或展覽中見過一些,談不上懂。書法之美,對我來說,更多的是欣賞而非深究。”
一旁的王明見狀,害怕陸江河難堪,趕忙插話。
“哈哈,羅老師,江河他平時政務繁忙,哪有那麼多時間研究書法呢?雖然他對書法有所涉獵,但與您相比,自然還是差之千裡。”
這話是在恭維羅雲孝,但是同時也在提醒他,以陸江河的年紀和閱曆,不可能了解什麼書法。
羅雲孝擺了擺手,笑聲朗朗。
“明明啊,你這是給我戴高帽了。學問這東西,學無止境,誰又能說自己已經登峰造極了呢?陸江河年紀輕輕,有這份欣賞之心,便是難得。”
羅雲孝的話語雖然包裝得體麵堂皇,但其中蘊含的輕蔑之情,卻是怎麼也藏不住,明眼人一瞧便知。
在羅雲孝這樣的社會上層人士圈子裡,自視甚高幾乎是標配。
特彆是羅雲孝這種,不同於那些乍富起來就急於顯擺的俗氣土豪,他的驕傲更為內斂而深刻,能讓他正眼相看的人,寥寥無幾。
與這類人交談,他們會不自覺地在字裡行間雕琢,每一個用詞都力求展現自己的博學多才,喜歡從學問的高地上找話題的切入口。
假使你有幸能和他們棋逢對手,一旦找到了共鳴的火花,那接下來的對話自然水到渠成。
可萬一話不投機,哎,那就尷尬了,空氣中彌漫著“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冷漠,最終隻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吃個閉門羹打道回府。
陸江河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當即輕輕一笑,清了清嗓子,目光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銳利。
“羅伯伯,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副書法雖好,卻並非出自您之手。”
此言一出,王明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轉而望向羅雲孝,似乎在向羅雲孝求證陸江河的話。
羅雲孝的眉頭輕輕一挑,眼神中既有意外也有幾分趣味,他緩緩開口。
“哦?何以見得?”
陸江河不緊不慢,言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
“古人有雲,書,心畫也。字如其人,筆墨之間,往往流露的是書寫者的心境與性格。”
“觀此‘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字字力透紙背,氣勢恢宏,筆力雄渾,可見書者胸懷大誌,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這份壯誌與您年輕時的風貌確有幾分相似。”
說到這裡,陸江河微微一頓,環視四周,接著道。
“然而,細觀之下,筆跡未脫新意,紙張亦保存完好,無歲月痕跡,顯然這並不是經年累月之作。”
“加之筆法略顯稚嫩卻又不失鋒芒,我猜,這或許是您的公子或是商場上的後起之秀所作。”
羅雲孝聽罷,目光閃爍,嘴角漸漸勾起一抹讚許的微笑,隨即鼓了鼓掌。
“陸江河!嗯!不錯,很不錯!”
“眼光獨到。不錯,這是我犬子之作,他雖然年輕,但誌不在小,這讓我既欣慰又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