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陸江河看著高厚德鐵青的臉色問。
站在一旁的陳玉良,臉色也不好看,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宣傳部長葉誌誠也在場,他小心翼翼地將辦公室的門關上,他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今天接到了縣電視台台長鐘恩波的電話……”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辦公室裡的氣氛更加壓抑了。
“根據他的內線消息,咱們針對老百姓最新的拆遷補償款標準,已經到了市電視台某些記者的手上!”葉誌誠終於將這句話說完,語氣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驚慌。
“市電視台?!”陳玉良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色煞白,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淌,“這…這怎麼可能?文件還沒正式下發啊!”
他慌亂地看向高厚德,眼神裡充滿了無助和恐懼,這次不像是裝的。
“高書記,這消息是從哪兒泄露出去的?”陳玉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陸江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陳玉良的反應,心中暗自冷笑,看來這次是真的戳到他的痛處了。
“這還不簡單?”陸江河語氣平淡,仿佛事不關己,“文件不是一直在媒體室放著嗎?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誰拿起來看一眼都很正常。”
他坐在沙發上,眼神卻瞟向臉色鐵青的高厚德。
高厚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銳利如刀,“問題不在於文件怎麼泄露的,而在於為什麼會被捅到市電視台去!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不純!”
他猛地將手中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火星四濺。
“必須徹查!把這個泄密的人給我揪出來!”高厚德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陸江河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高書記,我覺得現在追究誰泄的密,意義不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陳玉良和葉誌誠,語氣意味深長,“您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如果這件事被萬興鄉的百姓知道了,會怎麼辦?”
高厚德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當然明白陸江河的意思,如果消息傳到百姓耳朵裡,勢必會引起更大的騷亂。
陳玉良卻冷哼一聲,“怕什麼?我們解決問題的誠意已經拿出來了,提高了補償標準,還采購了輕鋼板房,如果他們還不滿意,再來鬨,那就說明是誠心想要鬨事!”
他挺直了腰板,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高厚德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旦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陸江河看著陳玉良強裝鎮定的模樣,心中冷笑,他就是要把這潭水攪得更渾,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他緩緩說道:“高書記,陳縣長,葉部長,現在追究泄密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當務之急是做好應急預案,老百姓再來鬨怎麼辦?拿什麼給老百姓交代?”
陳玉良尋思了半晌,額頭上的汗珠還未乾透。
“我會聯係曾建偉,讓他們隨時待命,做好準備。”
陸江河點點頭,又轉向高厚德,“高書記,我建議您最好準備一份麵對媒體的發言稿。”
他補充道:“主要就是針對這份文件的細節被媒體披露出來的事情,對百姓得有個說法。”
高厚德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深深地吸了口氣。
“實在沒辦法,隻能這樣了。”
他語氣低沉,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我這書記,看來是做不長了。”
高厚德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但我希望你們清楚,如果我注定要離開明陽,我肯定不會就這麼走的!”
陳玉良和葉誌誠麵麵相覷,都聽出了高厚德話裡威脅的意味。
兩人都沒說話,大家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