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江河也沒打算深究。
孫建國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掏心窩子了。
再逼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而會讓人覺得他這個縣長不近人情。
“周局，你呢？有什麼想法？”陸江河轉頭看向周正，語氣依舊溫和，目光中帶著一絲笑意。
在官場上，領導問你“有什麼想法”，可不僅僅是字麵意思。
這裡麵，既有考察你能力的意思，也有試探你態度的意味。
周正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並沒有像孫建國那樣“暢所欲言”，而是斟酌著字句，緩緩開口：“陸縣長，孫局長剛才說的，已經很全麵了，我……我也就是補充幾點。”
“嗯，你說。”陸江河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這個……咱們縣裡的傳統產業，確實存在不少問題。”周正的聲音有些低沉，“一個是汙染問題，一個是……安全生產問題。這兩塊，都是老大難問題，涉及的麵廣，牽扯的利益也多……”
“還有就是……有些企業的稅收……也存在一些問題。”周正的聲音更低了，幾乎是貼著嗓子眼兒說出來的。
周正說的這些，都是些麵上的問題，雖然重要，但並不致命。
說白了，就是些不痛不癢的話。
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沒有得罪人。
陸江河聽完，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他拿起筆，在剛才的關鍵詞旁邊，又補充了幾個詞：環保、安監、稅收……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孫建國和周正，說道：“行，你們說的，我都記下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們回去也彆閒著，繼續琢磨琢磨，有什麼新的想法，隨時跟我彙報。要是我想到了什麼問題，也會再找你們。”
“是，陸縣長。”
“陸縣長，您放心，我們一定認真落實。”
孫建國和周正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陸江河的辦公室。
剛出政府大樓，孫建國就忍不住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那棟高聳的建築，壓低聲音問周正：“老周，你剛才乾嘛攔著我？我正說到興頭上呢！”
周正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他們，這才說道：“老孫，你呀，就是太實誠了！有些話，能隨便說嗎？”
“怎麼不能說？”孫建國不以為然，“陸縣長不是讓我們暢所欲言嗎？”
“嗨，你呀！”周正搖了搖頭，“領導的話，你也信？領導說暢所欲言，那是客氣，你還真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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