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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是個技術活(2 / 2)

大福晉一算,除了已經花用的銀子,現在所有的家底子倒是剛剛夠陪送的了。這年頭養閨女,其實挺賠錢的。她兒子還沒長大,沒法兒娶個媳婦賺回來。從搬家到現在,把家務理順,再開列嫁妝單子,著手準備嫁妝,覺得手頭緊最後完全沒有招了。

所以,大福晉找胤禔端議來了。

胤禔今天回來得略晚,已經派人說晚上不回來吃了,他要到明珠那裡去坐一坐。大福晉一直等到掌燈時分,才等到了他。

“今兒忙不忙?”

“還行,什麼事兒?”

大福晉也是拿皇太後生日先說事兒,胤禔不以為意“怕什麼,辦就是了。”有我在,沒問題。

問題是沒錢!

大福晉把這話說出來之後也是算經濟賬,除了三福晉背過的台詞(把修書房換成建廟),額外添了幾句“幾個丫頭都大了,嫁妝也不是筆小數,到時候還要陪送莊田鋪子,府裡餘下可出息的項目就更少了。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胤禔並不放在心上,他背靠明珠這個大財產,不正當斂財的辦法很多,覺得錢不是問題。“這個你不用操心。”

他有旁的事情要操心呢,今年是鄉試的年份,明天就開春闈了。不得不承認滿洲親貴掌權,但是官場上你不能不拉攏漢臣。他今天就是跟明珠商議這個事兒來的,一腦子的‘要是明年選出來的人不合咱們的意,先參考試循私’、‘考生裡倒有在旗的人呢,這人隻要不傻透,就可聊一聊’。

大福晉見丈夫這樣,明顯是討論不下去了,隻得作罷。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根本沒有機會跟胤禔討論這個問題。九月裡,大學士阿蘭泰病了,此人得康熙器重,派皇子去探病。正好,胤禔打報告給康熙,廟建成了,叫他們念經給皇太後祖母祈福。

康熙是同時接到這兩份報告的,權衡一下,老三親近被他不喜歡、老四有點兒毛躁、老五木訥、老七沒形象……最後選定胤禔去探病。

大阿哥再次露臉兒,一門心思撲到這些事情上,對於家中的‘小事’人家不在意。

接著,阿蘭泰在大阿哥探完病後就掛了。康熙又給阿蘭泰賜奠加祭,還給了諡號,這可是一項很高的榮譽,還定了‘文清’這個褒義十足的諡號。

大阿哥一心要表現,又從家裡支銀子去阿蘭泰家上禮,以示自己禮賢下士、對朝臣非常客氣。

大福晉就看著賬麵上的銀子嘩嘩地往外淌,莊田鋪子的收益還要過兩個月才能繳上來,愁眉不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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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地,凡分府在外的人,都覺得日子開始緊巴巴的了。如同胤祉家賬房說的那樣,誰也不會把二十幾萬的銀子直接全堆家裡,都是存庫裡,然後一點一點地提。

現在到了下半年,都花了很多了,收入項卻沒有增加。一次說賬上沒錢要去庫裡取、兩次說沒錢要去取……說到三次四次的時候,當家的福晉們都開始警覺了。

這些人裡,五阿哥、七阿哥還好些,餘下的就過得很緊。

四阿哥那裡除了正常開銷,還有額外的花費。他雖是麵上淡淡的,對親戚倒還照顧。德妃的娘家並不顯赫,日子過得不是特彆寬敞,要周濟一、二。側室李氏,雖是在旗的,家族卻很矬地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為了自己麵子上好看,也是看在李氏生了兒女的份上,胤禛示意出錢給李氏的父親李文璧跑跑官。

前麵說了,老四的品味還挺高,一般的東西他老人家看不上眼……

等等等等。

貝勒的工資還不算高,四福晉開始發愁了。

胤禩這裡,又是另一種情況。

胤禩要追求生存空間,就要與人交往,人情最是花錢的一件事。

八福晉的舅舅家是必須要交好的,八福晉目前官爵最大的舅舅排行第十五,底下還有不少弟弟,那麼……她有多少舅舅?這些舅舅裡因為父親是親王、母親是索尼之女,很多人地位都不低,即使被康熙一次一次削了這麼久,還是不能隨便忽視。與之相對的姨媽呢?

瑪爾渾與佟家扯了這麼久的皮,終於決定下個月迎福晉過門兒了。這筆花銷也要自掏腰包。

胤禩又要對其他宗室長輩尊敬,不時跑跑人家家裡,有時還要邀請彆人到自家‘坐坐’。裕親王、恭親王近來身體都是越來越差,探病你不能空著手。

康熙要求他在正藍旗站住腳,攏一攏人心。對佐領內屬官,家庭有困難的就得資助。一次不用多,架不住次數多。

八福晉這裡呢,一向衣食無憂,行事也慷慨大方。等到發現的時候,花去的錢並不比修了廟的老大少。

誰能想到,天潢貴胄也為錢發愁呢?

最先有動靜的是直王府。十月裡,康熙巡視永定河工,在外蹓躂了一圈兒,回來之後發現大學士李天馥死了,又是予祭葬,定諡號。

胤禔照樣要給喪家送錢,一麵對大福晉說“這事兒你看著點兒。”他還有彆的事情要操心呢,比如,李天馥死了,大學士就位置就有空了,要怎麼爭取這個空位給想給的人呢?

大福晉實在忍不住了,入冬開始,陸續置辦年禮,幾天花了上萬銀子了都。她終於問了胤禔“爺,你到底有什麼法子把這賬平了?照這麼下去,銀子不夠二年花的了。不能沒了錢再想辦法。”

胤禔對老婆的意見還是挺重視的,打定了等會兒跟明珠去商議的主意之後,隨口道“等會兒我去明珠那裡,看看他那裡有什麼辦法。”

好吧,明珠是個能人,從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夥,混到現在百萬身家,他是非常有辦法的。大福晉這裡,她爹就是明黨的骨乾,從小就聽著明珠很好很強大的話,此時也不疑些什麼,對胤禔道“你什麼時候兒回來?要不要預備宵夜?”

“燉那個鴨子肉粥罷,這兩天屋裡地龍燒得太熱,有些燥。”

“好。”

明珠給胤禔出的主意,與索額圖給太子出的主意也沒什麼差彆,不外是——“直王要是現在手頭緊,奴才這裡倒可支應一二。要是想要長遠的,倒有個法子,如今仕農工商,一頭一尾最是賺錢。”

“怎麼說?”

“為官的,有人送錢。這一條兒,您已經是郡王了,一個中秋節,收的東西也未必會少了,隻是換不成現銀罷了。這一條兒,奴才做得,您現在做不得,您得要好名聲兒,往後隻收門下奴才的就好。隻要稍作暗示,往後他們就會越來越多地給您送東西、送錢。”

“那商呢?”

“濮陽人呂不韋賈邯鄲,見秦質子異人,請其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珠玉之贏幾倍?’曰‘百倍’。”

“所以他們有錢!這倒是好,可我是皇子,難道要經商?哦!叫門下奴才去?又或者……”收保護費。

看吧,這些人來錢的方法也就這麼單調的幾條。

明珠無奈,掉了另一袋書“立主定國之贏幾倍?’曰‘無數。’,”然後解釋,“仕與商,都是一個道理,為仕者你幫他們了,他們自然有孝敬。他們孝敬你,為的就是你幫他。然則,狡兔三窟,不能隻乾一樣兒。”

明珠給胤禔傳授了半天的致富之道,差點兒就說“你彆乾了,我給你錢算了,一年十萬夠不夠?”

胤禔最後卻聽懂了“成,容易賺錢的行當,我叫奴才們去做,難入手的,就入份子去。或者,叫他們投到我門下。”

你可算是明白了。

作為一個貪汙受賄沒少乾,還經常索賄,被參仍不敢其誌的資深貪腐者,明珠是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威逼利誘這樣的事情,他自己也沒少乾。他所謂的‘大阿哥需要好名聲’,也隻是說‘你把屁股擦乾淨點兒,下手搶錢的時候要微笑’而已。

不似索額圖是被抽得慘的,雖沒改邪歸正,卻懂得躲地雷了。也不似石家,有現成的門路,一路可以官商勾結到底。

商議完錢的事兒,開始密謀大學士的位置問題。明珠有兩招一、自己如今是不能出麵了,就讓自家黨羽去表現、推自己人上去;二、把己方不利的家夥給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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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來了來了。”青衿喜滋滋地過來道。

彼時天冷,淑嘉剛從外麵回來“我天天兒回來,你怎麼就喜成這樣兒了?”

“是咱們往南邊兒的人回來了。”

“唔?”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算來自從下了命令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月了,“這倒好,我今兒正要再點點進上的年禮呢,可巧他們就來了。都帶了些什麼東西?”

青衿遞上了單子“都在這兒了。”

折疊成手風琴狀的紙,約摸有半寸厚,拉開,寫著蠅頭小楷,頂頭還寫著請安的話。淑嘉先看辦事人員的名字,有青衿的哥哥、紅袖的叔叔,另有兩個是先前報上來的石琳所薦之廣州商人,最後是索額圖的班底。

經過數次家奴或叛或逃事件後,索額圖的警惕心大大提高,同時,不堅定份子也走得差不多了。索相大人從家生子裡挑機靈的,把人家一家子都放到自己府裡當差。

看起來是全家優差,實際上——想逃都是一大坨人,目標太大,分散轉移都很困難,非常容易控製。

淑嘉失笑“難為他們了,這麼點子時間,又要趕路、又要挑貨的。”

打開來看正式內容的前兩頁,乃是大家孝敬給太子一家的各種東西,包括給太子的做成觀賞盆景的珊瑚樹、給太子妃的一對雕琢好了的紅寶石(下寫是鴿血紅),給小朋友們的玩耍盒……

再往下才是貨物清單“大象牙兩支、西洋大自鳴鐘一座、小自鳴鐘六座、懷表十二塊、大穿衣鏡一麵、半身鏡四麵、靶鏡二十、奇秀琥珀十二塊、新機嗶嘰緞八匹、中嗶嘰緞十二匹、織金花緞五匹、丁香油、薔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各五十罐……”

每大項底下詳細寫了這一項的內容,懷表一項就細列素金殼一塊、金殼帶纏枝紋一塊、金殼鑲寶石一塊等等。小自鳴鐘下列的是四柱亭式小自鳴鐘一座、嬰戲捧花小自鳴鐘一座(淑嘉懷疑那是小天使圍著表盤式)、等等。

往下還有些寶石類還有南海的珍珠、大小珊瑚珠、幾枝約有三、四尺高的珊瑚、錫蘭來的各色中上等寶石。

又有一些琉璃,都注上‘異式xx杯’、‘異式xx碗’一類,想是花紋不同。有些還特意注上‘透明’。

淑嘉看到最後,問青衿“這些要花多少銀子?”

青衿道“聽外頭說了,他們那的東西,尤其是這些珠寶,比在京裡要便宜許多,隻是稅抽得高,又要打通關節,他們還要狠賺一筆,到了京裡才覺得貴。這些並不全是咱們家自個兒花錢的,也是湊份子,南邊兒四老太爺搭個話兒算一份子,兩廣的商鋪幫著進貨都是積年老手、眼睛毒,裡頭還有索老大人的本錢呢。”

奢侈品的利潤,嘖嘖。呂不布的爹說百倍之利,那是誇張了,不過翻兩番確實是能夠保證的。

淑嘉從裡頭揀了懷表、琥珀、靶鏡幾樣,把花紋細致的勾了“這幾個送過來看看。”又勾了半身鏡兩麵,寶石時隻留了注明送給自己的,又留了一小匣二十顆大珠“叫他們訂做幾個小匣子來。”

把單子留下了,等胤礽回來商量的功夫,青衿講起了外麵的笑話兒“他們都說,替主子們辦差算是燒了高香了。不單賺錢賺得痛快,也少受多少搓磨。他們到京已有三天了,卸貨、入庫、謄單子、重新裝進匣子裡,忙了個昏天黑地,卻在看了直王府的夥計後笑得直打跌。”

“怎麼說?”

“直王府上個月開了間當鋪,那也是個隻要有眼力就穩賺不賠的買賣,又有明珠給了他些積年的老人,掌眼是夠了的。隻是直王依舊嫌賺得少、賺得慢。又想做珠寶生意來的,派了門人去,鋪麵倒是有,隻是招不來有力的匠人、夥計。結果您猜怎麼著?”

“?”

“做這一行的,內裡利大,從源頭上就連成一條線兒了,沒個人領路,都插不進腳去。進去了也要吃虧,他們在廣州進的東西,比常價貴了三倍,還都是次貨,有些乾脆就是拿另一樣頂這一樣。四老太爺薦來的那個陳先生,看了直王府的夥計就笑了這人打咱們來之前剛從我們那裡回來,宰他的那一筆真是叫人做夢都能笑醒。”

“直王府才開的鋪子,怎麼……”

“後來他們打聽了,這人原是在旁家做的,後貪圖直王府的靠山,就跟著來了。您想,他原就是個摸不著門的,如今隻怕還是一頭霧水呢。”

淑嘉揉揉眉心“他怎麼就不找個懂的人呢?”各個王府都有自己的買賣,最好的幾家生意背後都有靠山,想背棄這個投了那個,也要看原來的主人家答不答應。不好跟主子搶,還治不了你一個奴才?保管整死你都不用自己動手。

青衿上來給她揉肩膀“奴才方才不是說的麼?明珠是幫他找能人來的,架不住他急啊,什麼都想插一手,明珠自個兒都還沒能把天下的好處占儘呢。要奴才說,這些行當裡頭,當鋪最好,利高,不用東奔西跑,隻要把庫房弄好,他又有眼力好的人,還是王府的本錢。其實要奔赴的,路途就是一險,還要看天氣、防著意外。”

“這倒是了,凡是宮裡下嫁的公主,產業裡有一項就是當鋪。”

據說,不久之後,直王府的珠寶鋪子就倒了,從那以後胤禔就開始發狠去搶人家已經做成的門路了——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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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回來的時候也是春風滿麵的,康熙去謁陵,途中下了人事任命以馬齊、佛倫、熊賜履、張英為大學士,陳廷敬為吏部尚書,李振裕為戶部尚書,杜臻為禮部尚書,馬爾漢、範承勳為兵部尚書,王士禛為刑部尚書。

除了一個佛倫,其他人全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尤其是張英和熊賜履,都是他老師還。

聽說了自家買賣很順利,而且老大還吃了暗虧,胤礽的笑意都止不住了“這些東西,咱們也不好都留下,揀幾樣可用的,折價記在咱們的賬上,其餘都叫他們發賣吧。年禮已經備得差不多了,今年並不很用這些。”

“好,”淑嘉又彙報了自己留下的東西,“他們各有東西孝敬你我並孩子們,這個留下了,另他們也大了,每人配塊懷表好看時辰,琥珀靶鏡,可添給格格們玩……”

“這些你作主罷。”胤礽心裡想的是這是一項很好的買賣,可不能跟老大似的辦砸了。隻要索額圖與石家不拌嘴,讓兩家互相促進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呢。

畫外音從此以後,京城商店開始倒黴,諸皇子想補貼家用,大規模搶奪業務。混戰,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爬到bs,摸到了找回評的方法,興奮去試,果然找回了很多。是後台有個審核係統,要自己手動一條一條恢複。高興地摁啊摁,然後……係統崩了,有一百多條死活看不見了……

對病弱的受,不該讓他承擔這樣大的工作量的,我懺悔。

說這些,是向關心某肉的大家報告一下,某肉現在活過來了。那啥,大家繼續看文吧。想潛水的繼續潛水,不需要為某肉一時玻璃心冒頭啥的。那麼抽,留評不容易費時又費力的,大家看文開心就好。

最後,試著貼一下八爺的手跡

其實老八的字在我們現在看來還好啦,不過在當時就悲劇了。

下麵是和大人和美男的,偶心水這個好久了,偶想像中淑嘉同學的字應該是向這個看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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