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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黃泉路上無老幼(1 / 2)

非主流清穿!

“靈了?”

……我沒咒那老頭兒啊!真知道這麼靈,我要咒也不是華善!

胤禔跳了起來,又手揪著總管太監前襟“再說一遍,誰死了?!”

總管太監咳嗽著,腦子裡嗡嗡,還想是什麼‘零了’呢,下一刻就叫人扯了過去咆哮。被晃得頭昏腦脹間,總管太監總算記起來胤禔問題,一麵搶救自己衣服一麵顫抖著回答“咳咳,就是……就是那個華善嘛!”

然後就眼看著他家王爺滿屋子兜圈子,跟中了邪似興奮得一塌糊塗。唉唉,可以理解,咱們王爺一直盼望著太子那邊兒有什麼壞消息好拿來高興一下。可惜這幾年能讓王爺高興事情沒幾件,太子總遇著好事兒,倒是王爺……總是走背字。

唉,王爺也不容易啊!

正同情著呢,那位不容易王爺興奮得過了頭,開始讓太監不容易一下了“衣,爺要進宮給太子道惱!”

這哪兒能行啊,死又不是太子他嶽父,隔了一輩兒呢,有福晉去給太子妃道個惱才是真。而且——“王爺,這都天黑了,宮裡侍衛都輪班了,宮門下鑰了都。”

“呃?”胤禔舉頭西望,冬天太陽沉得很,剛才還向人間送溫暖,這說話功夫,太陽落到了圍牆下頭,光線瞬間就變暗了。

胤禔怏怏不樂,不能當麵幸災樂禍,讓這件事情變得不那麼完美了。

這才對嘛!總管太監一抹汗,有些事情要暗爽才好,比如,咳咳,他把某個嘲笑他是殘疾人士家夥給暗箱操作到關外莊子上去之後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太子死個親戚,不值得這麼高興啊,您要現都這樣兒了,往後再有個好消息,還得直接樂傻了?

胤禔意是巨大,不止是總管太監所想精神上愉悅,作為一個權力中心鬼混了三十年人,他技能欄並不是除了“犯二”選項之外其他都是灰色未開通。

胤禔偶爾也會用理性思考,比如眼下[華善死了,石文炳要丁憂、石文焯要丁憂,富達禮、慶德、觀音保作為嫡孫同樣要守孝。老二嶽家老一輩要廢兩年半,小一輩要廢近一年。好機會!大好機會!索額圖也是早就退了,如果這會兒老二發生點兒什麼事情——]

搓著手,發現總管太監還,瞪了他一眼“你還杵這裡做什麼?等著領賞麼?”

[不該您老人家首先提出來發獎金麼?你太摳門了。]總管太監現也瞧不太上十兩、二十兩賞錢,不過麵子總被拂了,尤其是胤禔身邊還有兩個俏丫環一直侍立當壁花。“奴才這就下去。”

出了門兒,正有另一小太監,腳下生風,急匆匆地往這裡來。總管太監躲閃不及,砰地撞了一起。揉著被撞疼胸口,這地方真倒黴,剛剛被王爺抓,現又被人撞。

總管太監尖著嗓子開罵“你走路不帶眼睛麼?”

小太監很著急“師傅師傅,死了死了。”

“你才死了呢!”總管太監一蹦三尺高,揪著小太監耳朵把他給拽到夾道裡才開罵,“你個混蛋玩藝兒,連你師傅都敢罵,叫你盯著點兒宮中消息,你就四處鑽沙!還要我聽到彆處傳來消息,親自報給王爺。”

小太監很冤枉,簡直就是與六月飛雪有得一拚大冬天中暑!搶救下了自己耳朵“師傅,您老可冤枉我了!我這不才聽到消息就來告訴您麼?”

“什麼消息?”斜睨。

“死人了。”表功,還賣關子。

總管太監嗤之以鼻“早知道啦,我都報完王爺回來了。”

“啊?裡頭消息,毓慶宮大阿哥剛剛死啊?誰這麼腿腳?”他一定要挖到競爭對手是誰,然後進行慘無人道報複!

“什麼?~”總管太監聲音一波三折,“你說誰死啦?~”他開始模仿胤禔剛才動作,晃得小太監帽子都滑了下來。

小太監也努力搶救自己衣服,然後說“師傅您不知道?那您說是誰死了?”

總管太監抬起手來,一巴掌拍到了那滑歪了帽子上,把小太監整張小臉都埋到了帽子裡“我叫你裝!我叫你裝!你再裝模作樣試試!”

小太監聲音悶悶“師傅饒命~您彆打,我這就說……毓慶宮大阿哥是常病,開始大家都沒當回事兒,到了後半晌,他忽地就死了。”

總管太監非常詫異“啊?死了?”他不一直病歪歪死不了活不好麼?這樣曆史太久,以至於很多人都認為他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直到世界頭。

弘暘原就是個經常生病請假,這一回他又告了假,誰也不當這是一回事兒。男孩子麼,小時候不好養,養大了就好了。這一回情況又有不同,請假時候是小毛病,連李甲氏都習慣了,禦醫對付這位小阿哥也是經驗十足。

誰想到這一回他就死了呢?!

總管太監反應“得了,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給我繼續看著點兒宮裡。”

小太監抽抽鼻子,表功差使大概是用不著他了,委委屈屈地走了。孰不知那個去表功人也是各種擔心萬一王爺‘高興得昏過去了’,可怎麼辦?

直郡王沒有“高興得昏了過去”,他是心癢難搔想撓牆,由於姿勢不雅而放棄,改為撓了半夜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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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直王爺歡天喜地相對應,是東宮愁雲慘淡。

華善是大清早死,走得很安詳。

由於脾氣橫了那麼一點點,來請安子孫們見他“沒睡醒”,也不敢叫下人叫醒他。匆匆請過安,各去上班了。到了早飯時候他還沒起來,才有人報告了西魯特氏和家輪休觀音保。

觀音保小心翼翼地到了他門前,輕聲叫他,裡麵沒有人應。也許血緣之間真有心理感應,觀音保莫名地覺得心慌。摒住呼吸,來到了華善床前,小心地打開帳門,把半幅帳子掛到帳鉤子上。

華善睡得很沉。

觀音保小聲地叫了他幾下,沒有回應。觀音保猛然發現——他瑪法唇上胡須根根服貼。

顫抖著手,伸到了華善鼻子下麵,像被燙到了一樣地又縮了回來。既是“像”就不是“是”,那裡溫度跟燙沾不到一點邊兒——完全跟這屋子裡溫度結為一體了。

觀音保心噗噗亂跳,咽了兩口唾沫,他給自己打氣,父親、哥哥都工作去了,家裡隻剩老弱婦孺了,他得撐住。伸出手,往華善胸口上一摸。老爺子沒有像往常一樣一把抓住他手,然後拍他兩巴掌,他……完全沒動靜了。

觀音保退後幾步,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一刻鐘又或者隻是一瞬間,他醒了過來。吩咐華善院中人“沒有我話,誰都不許放進來!派人去請太太過來!”

有膽子大還問了一句“要請大夫麼?”

馬上被觀音保眼神剜了好幾下。

西魯特氏過來之後,觀音保有底氣,悄聲說了華善去世消息。西魯特氏怔忡片刻,很麵對現實——現不是發愣時候。

“打發人,叫你阿瑪和你兩個哥哥回來,你瑪法是和碩額駙,他去了事兒是要上報,得叫你阿瑪來寫折子。你先把身上衣裳給換了!再叫人去你大姐姐那裡、你叔叔伯伯們等處報信兒。還有信王府等處,你瑪嬤娘家兄弟那裡都要告知……”

到底是幾十年當家主母,一道一道命令發了下去,有條不紊。合府上下一片悲淒之聲,哭聲震天,卻也樣樣不亂。

溫都氏、覺羅氏慌忙卸了首飾,帶著孩子過來了,家裡有頭有臉管事、管家娘子也都去了裝飾,黑鴉鴉一地人,哭得死去活去。

西魯特氏一麵試淚,一麵哽咽著說“開了庫,取白布來做孝袍。爺們青布靴青布鞋也趕緊著去做,叫針線上給我著點兒!再去支材料,紮棚子……”一麵說著,一麵改裝束。孝袍要等,頭發卻是可以馬上改,首飾卸了,發型也改了。

原是兩把頭,如今把左邊拆開,使一小扁方繞於腦後,餘發使青繩係梢直垂下來。為就是“拆發摞單辮”了。

有她,等石文炳與富達禮、慶德飛馬回來,一入大門就一路哭嚎到了華善這裡時候,這場喪事已經有了雛形了。

石文炳父子俱摘了帽子,一進了屋裡就哭,跪著爬到床前。溫都氏、覺羅氏連忙帶著孩子避到一邊。

華善依舊躺床上,紋絲不動。

石文炳父子大哭了一回,方才收淚。石文炳問西魯特氏“阿瑪是什麼時候走?”

西魯特氏道“就方才,阿瑪沒用早飯,我打發觀音保來看阿瑪。哪知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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