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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點不討喜(1 / 2)

非主流清穿!

“噝——”小太監眯眼呲牙,雖然不是自己下冷水,大概也知道這時節入冷水裡是個什麼滋味。蝦米文學xiaienxe]他們也會用冷水洗臉提醒,可這樣泡實是太bh了,他們都替皇帝覺得冷。

憋著一口氣,看著胤礽一節一節地沉進浴桶裡,小太監也覺得自己身體跟著一截一截地冷了上來。打個哆嗦,抖一抖,重感受到室內熱氣,重又緩緩地吐出氣來。

上了年紀太監大概知道是個什麼事兒,隻有比小太監覺得冷。這皇帝心也太狠了。今天當值是梁九功,一句話也不敢說,隻管裝作不懂,反正……咱家是太監。

心裡一個勁兒地念叨萬歲爺您就早點兒出來吧出來吧出來吧,您要凍著了我要跟著完蛋。這件事情上麵,他一點鬼主意也不敢出——這是皇帝自己不想犯規,你多嘴正好他拿你出氣,打死你他都不會覺得你“忠心為主”。

胤礽沉冷水裡,閉上了眼睛,呼吸有些不穩。

父母親人死了,傷心總是難免,要是親爹前腳死了,當兒子後腳滾床單去了,那簡直比去敲鑼打鼓放鞭炮還要惡劣。守孝三年,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是挺不人道。傷心有時,兩年多時間對於一個正青壯年男人來說,考驗不止是人品。

胤礽與康熙感情很是深厚,他寧願去守這二十七個月。他用自己血淋淋教訓向大家證明了物質是第一性、意識是第二性,要用第二性來抗拒第一性,必須要使用實體化工具。

比如冷水。

這讓胤礽很是覺得羞恥。他不是一個不會玩兒主兒,玩起來節操也是碎了一地。他隻是不幸遇到了一個小聰明全放到他身上老婆,才被掰而又掰地算是“正直”了。

然而所有碎掉節操他爹麵前,又都拚了起來。不管父子之間心中有多少不安,親情還是壓倒性勝利。現孝期未滿身體上又有了反應,不能不讓胤礽老羞成怒。

他對自己很不滿!

這是一個比較自我中心家夥,表現得再和氣,骨子裡一些東西還是不會變。“想做事情居然沒能夠做到,而且是因為自己原因沒有做到”,這樣一個理由讓他接受無能。

春寒料峭泡冷水滋味非常地不好,胤礽壓抑著哆嗦,泡了許久,久到梁九功要打開後門繞過交泰殿直奔坤寧宮,他才慢吞吞地爬了出來。從冷水裡出來,被屋子裡熱氣一蒸,身上肌肉壓抑不住地抖動,連打了幾個噴嚏。

梁九功張開一幅大大浴巾把胤礽給裹裡麵,還要表示出自己不理解“萬歲爺,您要覺得熱了,奴才們把窗子打開也就是了,這又是何苦?”

胤礽擺擺手,說話格外簡短“衣。”再多說倆字兒,他一定說不成句,太冷了。

你個什麼衣啊?都沒穿……

換上暖和衣服,胤礽往炕上一歪,手腳漸漸恢複了知覺。待又麻又腫勁兒過去,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胤礽果斷地道“傳雍王、馬齊、李光地、穆和倫、施世綸。”

大家常說,一個人精力有限,不可能麵麵俱到,把精力集中到了一個方麵,就難免要忽略其他方麵。同理可證,如果你精力不能往其他地方去發泄,那就隻好死盯著一點來出力了。

作為一個皇帝,大家都希望他把精力放到為國為民上頭來,這一點很好理解。同樣,作為一個人,皇帝也有自己愛好,咳咳,哪怕沒有什麼多愛好,私生活還是要有一點。

杯具皇帝正守孝,這個那個相互作用之下,胤礽現能做就隻有一件——折騰朝政、折騰大臣,做一個勤於折騰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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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東配殿裡君臣幾人個個是一張便秘臉。本來吧,過年了,走親訪友、喝酒看戲,小日子過得挺舒服。再嚴肅人,到了這個時候也要鬆鬆。雍王這樣親爹死了不到三年,戲酒要回避,也不妨礙他感受一下年氣象。

猛地被拉到乾清宮裡來,到了門口看到幾個一同來開會人,就能知道要說什麼了。

剛過了上元節,還沒出正月呢,這就又被拉過來討論一些大煞風景話題。什麼國家沒錢了啊,什麼藩庫虧空比國庫還嚴重啦,什麼眼看著稅要收不上來啦。d!早些年怎麼就沒發現有這麼多事兒呢?

進了東配殿,便秘臉就不能叫便秘臉了,得叫憂國憂民。今天屋子裡又多了倆人弘晰、弘旦。得,這小會開,檔次還不低。互相見過了禮,胤礽給他們賜座。

皇帝就一門心思考慮稅製改革事兒,眼下關於國家體製問題,就這件事情大了,這關係到大家能不能維持穩定統治,實是重中之重。

眼下國家多病,正是該君臣齊心收拾收拾殘局,大家好多拿兩年紅利。被叫來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充滿了被重視感,卻也很是鬱悶。國之弊病大家不是不知道,不過康熙後期是以平抑為主,頗有點“揚湯止沸”感覺。現要讓大家來“釜底抽薪”了,又覺得工程過於浩大。

這裡,要對眼下統治核心提出鄭重鄙視——他們之前幾乎沒有一個人接觸過相關重大決策。這件事情上人人都是菜鳥,要命是還沒有職業經理人製度、沒有經濟政策專家,想要改革,談何容易?!

這不是虛話,哪怕是數次監國胤礽,也沒有參與過類似政策製定。或者說,這個國家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這樣變革了。

扳倒了指頭數,關外時候,還是有過重大策略變革,比如與蒙古結盟,通過又拉又打使得蒙古不再拖後腿啦;再比如從隻重滿人、拿漢人不當乾糧,到創立漢軍旗,這樣政策使得後金集團迅猛擴張。

入關之後也有過變革,從一路屠殺變得開科舉、訪遺賢,這使得清廷漸漸立穩了腳跟。可以說,順治之後,國策基本沒有大變動。康熙朝大動蕩也就是打了幾場仗,雖然是本國土地上戰爭,但是可劃入“外患”。

至如內憂,頂多就是有災害了,去賑賑,黃河泛濫了,修修堤壩,朱三太子鬨騰了,抓起來砍掉。都是挺重大煩心事,卻隻是“暫時”,眼下討論這一件事情其影響是要波及後代。

乾時候一頭興地紮進去,時間過去半年了,才發現問題一籮筐,件件惹人煩。事情發展就沒有一件是按照劇本兒走,這不,問題就來了。

與所有比較負責任改革者一樣,朝廷變革之前也是需要經過反複論證,再試點,然後全麵鋪開。眼下沒有經濟學專家智囊團,他們就自己來論證。由於執行人員還未到位,所以目前論證還沒有擴大範圍,僅限於屋裡幾個人知情。就這幾個人,已經能夠看出改革阻力了。

胤礽是個堅定改革派,國家名義上是他,他得把日子過下去。他先問雍王“括隱事情辦得怎麼事了?”

雍王是他兄弟,一家人,除了“奪嫡”,旁事情上基本上與他保持一致,又是直接負責人,所以比胤礽還急“才得三分之一。下令時候已是秋冬之季,底下人忙著收今年租賦。小民交稅時候,如何肯上報多餘田產人丁?”言下之意頗為憤憤,“今春臣弟就盯著這件事情,看他們要如何弄鬼!”

胤礽聽得也是大悔,忘了這一件事情。蝦米文學xiaienxe]李光地給想借口隻動亂地區適用,其餘如江浙一帶,誰會要交稅時候說“我家還有幾百畝地沒算進去,我給你多交點錢”?

括隱,越是經濟水平不太高地方越好弄,江浙一帶就頗為難行。江浙一帶幾百年來教育水平都全國撥尖兒,聰明人多、有特權人也多,叫他們如實申報財產,實是困難。

另兩個皇室成員由於年幼,資格不夠,隻是旁聽。

馬齊作為統治階段裡地位比較高一員,對於改革稅製增加收入是讚成。要知道,這些稅裡有很大一部分是拿來給旗人發生活費。馬齊是旗人,除了關心國家,他是相當關注自身所處利益集團利益。

他也是一直關注這件事情,此時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聖上既要降不世之隆恩,盛世滋丁,永不加賦,就要弄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受了這恩惠。再者,本次括隱與曆代不同,括不隻是人口,”反正括出來了他們也交不出來,“還有田畝。田畝多了,丁銀攤到每畝田裡就少,需繳稅也就輕。”田畝多了,國家收入也就上來了,大家生活費就有保障了。

胤礽連連點頭,對雍王道“這件事情你盯著,勿要今夏之前弄出個大概來,旁地方便不要緊,蘇浙一帶是財賦重要,那裡人丁田畝一定要弄明白了。再擇一地,先試試,試好了,遍行全國。”他說得很有氣慨。

雍王慨然應喏“臣弟明白。這攤丁入畝,也要分幾樣,江蘇與甘肅就不能一體。西北產糧不如江南,這丁銀之攤派,也要分情形。”雖情急,他也不是急昏了頭,還是有仔細計較過。

胤礽點頭道“正是。”

施世綸對於免去丁銀是讚成,而且,剩下丁銀是分攤到田產稅裡,誰有地誰交錢,這是施世綸很滿意“如此小民賴陛下生者多矣!”他為人正義,而且這份子正義也是有底氣,他爹是靖海侯,施琅。

李光地悶不吭聲,聽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心裡卻是大急。聽他們這意思就是叫士紳也跟著交稅了?你妹啊!找罵啊你們?!

李光地本以為他們是說出來過過嘴癮,沒想到越說越像那麼回事兒了。去年年底他不過說了一句“江浙地靈人傑,多出進士,朝為官者亦不少數。括出來了隱田,還能收他不成?括出來隱戶,他有錢繳丁銀?”

結果這幾個人還真聽進去了,不但聽進去了,還拿出應對方案來了沒錢繳就先放一放,有錢人得出血了!

壞嘍壞嘍,李大學士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告老還鄉了,現摻和了進來,真是晚節不保!

你查出隱藏田產、戶口就得了,下麵還要征稅?這年頭讀書人、官員是有特權。你當了秀才,自己就免稅,如果是進士或者是官員,能保家中一人到n人不等免稅,此外還有部分財產不征稅特權。

你現要收回他們特權?幾百輩子沒交過稅了,現要從他們口袋裡拿錢?有幾個會心甘情願?他們還有知識有文化,有社會地位,還能影響輿論。

讀書人嘴啊,比潑婦還凶殘。潑婦也就是罵罵街,罵完就完,她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秦檜、嚴嵩等人,名聲是怎麼壞?還不是讀書人沒事乾,隻好寫書來罵,一代人兩代人n代人隻要書還,就有人看,看完了就會流傳。

到時候這間屋子裡人,一個也跑不掉,統統要被罵死!李光地心裡明白,所以這件事情上頭,他從來都是隻打黑槍,態度極其不堅決出主意也不肯很用心。現看情況不對,不能再劃水了,隻好挺身而出說明真相。

“此事急不得,”李光地想了一想,這件事情上他看得透徹一點,人老成精,歲數不是白活,這事兒要是明著乾了,名聲就臭了,“看來是必要士紳一齊納糧完稅了?他們如何肯依?又如何顯得國家優待仕林?為官俸祿本就不多,再要納糧完稅,他們不肯出仕又怎麼辦?又有一等讀書人,自恃有才華,得一功名。現要他們與民夫一般待遇,心中如何肯服?臣隻恐物業沸騰。”

我可把後果說出來了,皇帝,您惦量著看吧。想改革,行,做好挨罵思想準備吧。

主要是,施世綸民間樹立了幾十年口碑,士林說他不好,小民不肯信,他還是侯門之子,算是有背景有靠山。其餘幾個人不是皇室就是滿洲貴族,人家……就算改了,也不交稅。國家保護旗人,這是基本國策不動搖!身上還有文字獄這道護身符,不給罵。

剩下挨罵就一定是李光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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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兄弟倆一開始還真沒想到這個,他們心裡,皇權至上,管你農民還是士紳,都是我家奴才。有了這個思想,就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考慮周到了。此時聽李光地一說,兄弟二人也是一怔。

靜默隻有那麼幾秒鐘,雍王問李光地“難道還有旁辦法?現國庫是個什麼情形,你不知道麼?兼並愈烈,幾年了,稅總是收不齊,必得改了。”他們樂意也得交,不樂意也得交!

這“免逋賦”都免了幾年了?所謂逋賦,就是拖欠國家稅,年年都有拖欠,顯然是收不上來。皇帝免這部分稅,其實就是做個順水人情,也是顯得賬麵上好看一點。

我管你罵不罵,老子吃飯要緊。你罵了又能怎麼樣?文字獄砍了多少顆頭?都是砍讀書人。開國之初殺了多少人,很多都是江南百姓。我就是要這樣乾,你能怎麼樣?旗人無疑不會反對本次改革,因為不觸及他們利益,與此同時他們利益還會得到保護。

李光地默,國庫情況他也知道。張三有兩畝地,過不下去了,正好,李四有身份,可以免稅。張三就帶著老婆孩子和土地,掛到李四名下,號稱是李四家奴仆,地也是李四了,從此隻要給李四交點保護費,再也不鳥國家。張三就一口咬定過不下去日子,田也賣給李四了、人也賣給李四了,有文書作證,你能奈他何?

這世上不止一個李四,也不止一個張三。

座諸位,是無法“打土豪分田地”,如何抑兼並?

想多收稅,隻好從李四身上收。李四是……統治階級一員基礎。他們如果不想出錢,那麼就會隱藏土地財產。所以改革之前要先括隱。

施世綸狠,直接道“李大學士說話了,臣也不能揣著明白當糊塗。本朝製度,旗人也是免稅。”到時候大家把田地都掛到旗人大族名下,國家還是收不到稅。

也是看著胤礽年輕,他才說這話,換了康熙,他是萬萬不會說。青年皇帝與老年皇帝大不同這會兒就出現了,年輕人有乾勁兒,敢於打破一些常規。

“還得防著投充,斷了念想,才不致日後難於舉措。”

穆和倫是戶部滿尚書,一直不說話,此時不樂意了“旗人從龍入關,與民人本就不同。”

馬齊看看穆和倫,張張嘴巴,又合上了。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財產稅是必須收。就說他們家吧,也是因為他們家男丁爭氣,從入關開始,家庭財富一直增加,這些都是不上稅。其他滿洲大族他不知道詳情也能推測一二。

單個兒從自家立場看問題,不收稅當然是好事兒,生產成本低,有利於擴張和競爭。馬齊現又算是入了中央政治局人,想事情就要帶一點大局觀。這大局觀一帶入,就能看出問題來了如果大族擴張,再加上免稅條件,就會侵占國家稅收,弄得朝廷弱而大族強。

本來這沒什麼,咳咳,大不了換個皇帝什麼,大族還是大族。可是吧,滿洲是少數民族,本來人就少,都是一根繩子上螞蚱,一旦內部失衡,國家財政破產,朝廷崩了,大族再有錢也隻是肥羊,到時候大家一塊兒玩完。

胤礽擦擦嘴巴,抹去那不存一口鮮血“知道了,雍王與施世綸接著盯括隱事兒。馬齊、穆和倫,你們兩個商量一下,丁銀如何攤入田畝,雍王所說很是要緊。”

不提限製投充事兒,穆和倫就挺高興了,痛地答應了。這件事情上麵,是旗人地主占了便宜,民人免稅特權被剝奪了,旗人優勢就顯現出來了。趁機可多得一些人來投充。

看了施世綸一眼,穆和倫壓下了心中得意,施某人也是不好得罪,占了便宜就不要再賣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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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退眾人,胤礽又剩下了自己,改個革,怎麼就這麼難呢?這還隻是討論階段就討論出一堆繞不過去難題,真到了實施階段,可怎麼是好?作為一個旗人皇帝,維護本集團利益是必須,處理長遠利益與眼前利益也是麻煩,同樣,得罪讀書人也是很可怕。胤礽撓了撓桌子,思索半晌也沒有“靈光一閃”。

稅一定要收,稅稅稅!弄了半天,都是銀子鬨!要是能開條財路就好了。

胤礽屋子裡踱步,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牆上那幅米珠掛屏。太平有象。

眼下可不太平啊!

這掛屏是皇後給,聽說是老九孝敬。

胤礽突然嫉妒起他九弟來了,老九活得多簡單啊,讓人眼紅是他還越來越有錢。

國家整體經商固不可取,如果從商業活動中增加一點國家收入呢?胤礽搖了搖頭,國內關卡其實不少了,再加稅,行商變流民比農民起義要方便得多了。

不行,心裡還是不舒服,正好老九還宮裡住著,把他拎過來說說話,蹓蹓他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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