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頭正苦惱間。
一邊的方鴻安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擔憂，輕輕開口提示道：“難道……你還想著一輩子都做個見不得光的鬼耗子？像現在廖叁這樣……不好嘛！”
這話一處。
龐四順陡然一個激靈。
反應過來，方鴻安這給他蜂蜜，不是讓他走鬼耗子的路子，而是像現在廖叁這樣，開一個門店去賣！
這讓龐四順，被這勁爆的消息，再次衝擊得陷入了沉思。
這鬼耗子這一行，他和廖叁是同時開始的。
兩人先前的關係，也是很好。
隻是因為後麵在一些事情上，生了嫌隙，才鬨僵的。
他也承認，當初之所以生嫌隙，是因為他在背後使了一些小動作。
但廖叁，又何嘗不是。
這鬼耗子這一行，向來就是如此。
龐四順很多時候也覺得累，覺得不想再昧著良心去做那些事情。
但身在這泥潭中，很多事情他也不得不如此。
這段時間以來，讓他最心亂的，無疑就是廖叁的突然翻身崛起。
尤其是，這貨居然突然就搖身一變，從鬼耗子的泥潭裡，跳了出來。
開起了門店不說，更是讓龐四順眼紅不已的娶上了媳婦。
這種改變，龐四順是看在眼裡，嫉妒到了心裡。
也因此，才會一直在盯梢廖叁。
此刻，聽方鴻安的意思，是讓自己也開店，龐四順是既有些迷茫，但也是心動不已。
思來想去。
龐四順還是覺得這一切，還是要回到那“利益”兩個字上。
鬼耗子這一行，他做了這麼久，是早就厭了。
是能賺著錢，但這些錢，也就是養家糊口比種地強上一點罷了。
可就像方鴻安說的，鬼耗子是見不得光的。
而且，還為很多人所看不起。
就連他家裡的老父親，也都是羞於向外人提起他的這門營生。
就更彆說是討婆娘了。
而現在上邊的政策是明顯放開了……
開店！
光明正大！
如果有蜂蜜，學著現在廖叁這樣……
這廖叁能做到的，他龐四順又怎麼能做不到……
這麼一想……
龐四順的腦中的思路，頓時清晰了起來。
如此。
再是思忖了兩分鐘之後。
龐四順果斷的抬起頭：“行！我乾了！”
“那行！”方鴻安對龐四順的這個答案，也並不意外，對著他揮揮手，“走！給你找個師傅學學！”
“找個……師傅？”
龐四順臉上一愕，而旋即看著方鴻安那一臉壞笑的表情，馬上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方鴻安，顫聲道：“你……你說的不會是三麻子吧！”
“嗯呐！”
方鴻安理所應當的點點頭：“除了他！你覺得在這一塊，還有誰能教給你一些寶貴的經驗！”
“這……”
龐四順麵色難色：“您有所不知……我跟他……”
他雙手交叉著做了個“叉”狀的姿勢。
方鴻安眨巴眨巴眼：“有大仇？”
“那說不上！”
“那是……有大怨？”
“這個……也不至於！”
見方鴻安問得細致，龐四順皺著眉頭，索性是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仇大怨！就是之前起了一些矛盾！要說起來，也確實是先對不起他的！
不過……乾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這樣的嘛！事後……廖叁也沒少報複我嘛！”
方鴻安點頭：“那不就行了！沒大仇大怨，也沒什麼過不去的吧！
當然，選擇權也在你，你願意就一起去認個錯，然後跟著廖叁好好學學！可以讓你少走很多的彎路！
你如果不願意，那也由你！隻是到時候……你做不好，虧得就是自己了！”
扔下這兩句話，方鴻安便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等著龐四順的反應。
龐四順這邊，皺著眉頭，再次陷入了沉思。
隻是……
這一次，他並沒有思忖多久。
一咬牙：“行！去就去！不就是認個錯嘛！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的……”
……
在看到方鴻安和王通去而複返。
廖叁本能的很是驚喜。
然而這種驚喜，待他看到兩人身後跟著的龐四順之後，臉上的表情是立即黑了下來。
一個健步，向前是拉住了方鴻安：“兄弟！你怎麼把他帶過來了！”
“是他找上你了嗎？是不是他也想找你要蜂蜜！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彆信他的……這個人……”
廖叁的表情，不僅是不悅，還是相當的緊張。
“不礙事！”方鴻安搖了搖頭，“領著他過來，是他要過來給你拜師求教經驗來著！”
“什麼？”
廖叁隻覺得腦殼一陣嗡嗡響，一臉怪異的看向方鴻安。
在看到方鴻安那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之後。
才不由得扭過頭，愕然的看向了一遍的龐四順。
而龐四順一過來之後，其實就一直是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這會見廖叁看了過來，也是心一橫，向前一步，直接就是一臉歉意的道：“三麻子哥！這先前、卻是是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大對，我現在給你低個頭，認個錯！
就算是求你看在咱哥倆當初一起入行的份上，你原諒我一次！這今後，我肯定感恩戴德，好生對你，絕對不像先前那般在背後使手段……”
廖叁愣著神，是越聽越驚訝，等聽到後麵龐四順一番信誓旦旦的承諾，更是一臉見鬼了一般的表情，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耳朵聽到的。
這就他和龐四眼，兩人也算是反目已久了。
龐四順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輕易不肯低頭的。
今兒個，居然會主動找上門來低頭。
這委實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一時之間，在龐四順說完之後，廖叁都不知道該如何表示。
隻是訥訥的看向了一邊的方鴻安。
他很清楚，龐四順是不可能突然這樣的。
唯一能讓他做到這樣的，那也隻有眼前的方鴻安了。
而聯想到之前的方鴻安說的，他也隱隱能猜出來，這應該是跟蜜蜂有關。
要真論起來，他和龐四順那點恩怨。
其實也就是鬼耗子這一行裡那常見的那些常見的矛盾。
真要是他龐四順願意低個頭認錯。
其實也不難揭過去。
隻是……
究竟是事情，能讓龐四順這樣。
倒真是讓他好奇了。
見是這樣，方鴻安也就詳細的把自己準備讓龐四順去桂縣，代理林源蜂蜜的銷售的事情跟廖叁說了。
也講清了來由，讓他過來，卻是想讓龐四順向他廖叁請教一下，開店和銷售蜂蜜的技巧。
經由方鴻安這麼一解釋，廖叁也才是恍然。
不過，他也很清楚，要論這蜂蜜的銷售和開店的這些技巧，方鴻安那才是專家。
這叫龐四順過來學，應該也是為了化解他們的矛盾，也充分的給了他廖叁一個麵子。
畢竟，上一次在石灣村，廖叁就是想多要一些蜂蜜，把這周遭幾個縣區的量都給吃下來。
但當時方鴻安是直接給拒絕了。
這時候，方鴻安把桂縣分給了龐四順。
應該也是為了避免自己心生怨氣，索性也送了自己一份大禮。
而且，聽方鴻安的意思，這桂縣給龐四順之後。
如果自己能經營過來，方鴻安這邊揮把寧縣分給他。
想到這些，廖叁臉上的陰霾，很快的就消散開來。
而看到這番情形，一邊的龐四順也是會順著繩爬的主。
向前，又是一番陳懇的認錯，隨後直接朝著廖叁伸出了手。
到了這一步。
這握手言和，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看著這兩人很快其樂融融的姿態，方鴻安交代了幾句話之後，就拉著王通重新走出了廖叁這百貨店。
“哥！咱們這費這麼大心思，去幫他們倆和好乾什麼呀？”
走到快到出租房的時候，沉默了許久的王通是忍不住向方鴻安問了起來。
他當然也很清楚。
如果是非要教龐四順，又哪裡用得了廖叁出手。
方鴻安親自指點，絕對勝過廖叁來教。
而方鴻安在明知這兩人又矛盾的前提下，還來了這一出。
隻能說，他就是想把這兩人的矛盾給化解了。
而對於方鴻安選擇這麼做，王通自然不會是質疑，他隻是單純的好奇。
“也不算費大心思把！就是隨手的事情！”
“理由嘛！為未來省事呀！”
“咱們這種模式，叫做找代理銷售的模式！一個片區，給一個代理！”
“這代理和代理之間，表麵上看是應該井水不犯河水的！但現實中……往往是容易起矛盾的！”
“如果這兩人本來就是反目……到時候免不了會有很多麻煩事！”
“再者了，這廖叁這邊，上次才拒絕了他，這次也要給幾個棗子給他嘗嘗甜頭！不然……就該怨我了！”
“唉！也是沒辦法！就現在這種政策剛放開的情況下，除了鬼耗子容易上手，其他的代理……也是真的不好找！”
“要是能快速找到像龐四順這種人，我才懶得管著一攤子事情呢……”
撇撇嘴，簡單的解釋了一番，在王通一陣哦哦哦的醒悟聲中，已經是來到了出租屋。
……
……
再回到石灣村。
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這一趟縣城之行，也算是把出門前規劃好的幾樣事情都圓滿的完成了。
把租房的情況，跟妻子蘭文繡說了。
又搬去縣城待產的時間預先定好。
看著妻子日漸圓潤的肚子，方鴻安忍不住伸出手，探進去撫摸了一番。
這月份還不到他能感受到胎動的時候，不過這一番愛撫，倒是讓蘭文繡有些情意綿綿。
看著嬌羞惹人的妻子，方鴻安心底的火，也被撩撥了上來。
正準備抱著妻子回屋。
這時候，屋門外一聲叫，卻是老支書又找上門來了。
不用說，這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方鴻安忍著火氣，隻能是把良辰留給晚上。
起身出到屋子外，迎了起來。
這次老支書跟之前一樣，也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麵還跟著兩個人。
不過，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帶過來的都是些陌生人，都是熟人。
分彆是大隊主任王守平和大隊會計歐大明。
這倆，要擱前世，方鴻安也隻是打過照麵不怎麼熟。
不過，這一世因為承包山、還有領導考察的原因，已經是有過多次接觸。
知道方鴻安是個能人，這兩人對方鴻安也相當的客氣和照顧。
因而，現如今倒也算是很相熟了。
將人領進屋，蘭文繡那邊的茶水還沒倒過來，老支書就是忍不住開口的問了起來：
“鴻安！你知道嗎？你們石灣村今年出產的油菜籽，畝產比往年高出不少呀！”
“哦？”
聽老支書這麼問起這事情，方鴻安就知道這幾位村乾部都是因為什麼事情來的了。
他們石灣村這油菜籽今年畝產突然提高這件事情，方鴻安是早就聽說了。
來源，正是來自方鴻江。
他們家那油菜籽畝產量，據說是一畝比以往年度足足高出了50斤。
而不僅是他，其他人家裡，聽說也是豐收了。
其實……
對此的話，方鴻安是早有預料。
不過，也一直沒跟方鴻江解釋。
這如今老支書他們找上門來，那肯定是猜想到什麼了。
見方鴻安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一邊大隊會計歐大明是趕緊解釋了起來：“今天收菜籽！統計產量的時候，你們四組的油菜籽的平均畝產，其他四個組的產量，都要高出不少。最高的那幾戶人，比其他四個組隊合起來最高畝產的都要高出50斤一畝！差不多接近四百斤一畝了！”
歐大明一說完，大隊主任借著搭腔：“我們問過了，那幾戶人說，買的種是跟其他四個組都是一樣的，你們村的油菜大多也都集中在土灣裡和七層坡那一帶，種植的方法，也是像往年一樣種的！問了好幾戶人，他們也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增產！”
見他們越說越激動，而經過這麼一番拉扯，那想說的話也已經是到了嘴邊，方鴻安撇撇嘴，相當淡定的道：“所以……呢？”
“鴻安！”
這還是，老支書王祥順站了出來，“我記得！你最開始養蜂的地方，是土灣裡附近的草屋，而那一號養蜂場，也隔著七層坡很近的是吧？”
得！
這指向性都已經這麼明顯了，方鴻安也就不想費功夫，直接攤手，對著三人道：“好了！好了！彆不用猜了！就是你們想的那樣！蜜蜂采蜜的時候，會提升油菜授粉的成功率，從而提升產量！這個……我在當初申請承包山林建養蜂場的報告裡不是寫了的嘛！”
方鴻安這一番話出口，儘管這三人是已經有所猜測，也不由得是立即深吸了一口氣。
“真的？”
老支書豁然站了起來。
“真的呀！這不都是又數據證明了嘛！”方鴻安對著老支書咧嘴一笑。
“轟！”
王守平和歐大明也起身站了起來。
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方鴻安。
王守平：“鴻安！你什麼時候來咱們杉木嶺這邊建養蜂場！！！”
歐大明：“鴻安！我們五組冬瓜窩這邊，也很需要一個養蜂場！”
他們這麼一激動，一邊的老支書也是目放精光的看著方鴻安，義正言辭的道：“鴻安！你那推廣計劃，儘快提前實施吧！”
養殖蜜蜂，可以通過提高授粉率提升農作物產量的好處，方鴻安當初在寫承包荒山建養蜂場的申請報告裡麵確實是寫了。
當時村委這幾個人應該都看過。
隻不過，那時候隻是一種概念性的。
或者，認為效果不會那麼明顯。
而到現在，那數據擺在麵前。
帶來的衝擊力才會如此的直觀、粗暴。
聽著這幾個人的那迫不及待的說法，方鴻安一時間也是不知該如何回應。
壓了壓手，等他們的激動心情稍微平複下來，才道：“都先彆急！養蜂場要建，養蜂也要推廣，不過這也不是一口氣就能吃成胖子的！
這些，我這邊已經有所計劃了！你們想增產的需求，我也能理解。
我這邊呢，也有一個折中的做法，你們看行不行！眼下呢，我們的兩個養蜂場的蜂箱都算是比較充足的，也是可以移動的！
如果各個村，真的想通過蜜蜂授粉提升產量的話，我們可以免費外借蜂箱。將方向放置到各村各戶的種植區去！
這樣我們的養殖的蜂群，有蜜源可以采！大家的產量也可以提升！大家各取所需，可以雙贏！”
免費借蜂箱放置？
聽得方鴻安這個說法。
老支書王祥順、村主任王守平以及會計歐大明幾人，互相看了看。
都不由得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這個做法……
感覺很可行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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