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舉著香煙,吐出沉重悠長的煙圈。
質詢還有半小時才開始,樓下偌大的議會廳就已經幾乎坐滿了人。
當前的氣氛可以窺探出不久之後來自唇槍舌劍的腥風血雨。
一旁的男人順著江熙的視線隔著單向玻璃俯瞰下方的眾人。
“這些人喜歡看你被逼問的啞口無言、汗流浹背的難堪樣子。
今天之後,如果他們還不知足,我們還有槍。”
江熙道“我們不能不在意外界對我們的看法,李家就是例子。”
“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給下麵這些人交代,是為給外界發泄。”
“有李家擋在前麵,我越狼狽醜陋,我們的麻煩越快解決。”
男人看著與以往不同,又似曾相識的江熙,他微怔,深思了一會,讚同的點頭。
“其實現在是我們根除李家這棵大樹的最好時機。”
江熙搖頭,指尖掐滅煙蒂“憤怒還不夠,還不到時候。”
一個軍裝握著手機快步走近,向兩人頷首後,迅速將手機遞到兩人麵前。
手機左上角藍白漸變的tv圖標非常醒目,畫麵正在直播。
江熙一眼就見到渾身是血的李信,李信此時眼裡都是驚恐和畏縮,哪裡還有以往高不可攀自信篤定的上位者樣子?
李信周圍都是紅了眼的人,他們眼裡都是憤怒和殺意,好像完全沒有了理智。
此時李信被他的兩個保鏢攙扶著,他的兩條腿軟趴趴的拖在地上,像是拖著兩條濕布,地上一路的血。
六個保鏢舉著手槍,不斷開槍示警,可是人們看起來並不太害怕,開了十槍,一行人隻向前挪了不到兩步。
“這是在李家附近,李家怎麼就來了這麼幾個人?直升機呢?衛兵呢?”
“他偷偷養了那麼多的武裝。”
男人想到什麼,拳頭朝掌心一砸。
“我怎麼忘了,江廷最近正在大肆打擊走私軍火和雇傭兵,他在明麵動作,我們在背地補刀。
現在李信養的那些雇傭兵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留在洛京的根本不成氣候。”
江熙說“是裡應外合。”
“怎麼回事?”
江熙下頜緊繃“我沒有料到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男人沒有迷茫多久,很快瞳孔巨顫。
就在這時,烏泱泱的人群不再向蝸牛一樣向四周後退,而是慢慢靠近李信幾人。
保鏢舉著槍大聲嗬斥,他們舉著槍的手顫抖著。
一個保鏢對著身前一個男人的手臂就是一槍,男人的手臂當即被染紅。
本以為能起到震懾作用,沒有想到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直勾勾的瞪著血紅的眼球朝著那個保鏢撲了過去。
就在這時,烏泱泱的人群瞬間將這幾人淹沒了。
視頻畫麵中隻剩下密密麻麻的後腦,李信幾人完全消失在畫麵裡了。
“派人去救援,務必將人活著救出來。”
軍裝立刻點頭,快步離開。
男人滿頭的冷汗“如果李信現在就死了,李家一定會扶持其他人上位,那我們這麼多年的籌謀就要全部付諸東流了。”
江熙呼吸粗重,看著樓下越來越躁動的議會廳,手死死握住扶手。
……
陳助理進門時,看見夏承儼正坐在病床上喂夏晴吃東西。
室內滿是金黃的夕陽,光線和煦溫柔。
陳助理低下頭“老板,江小姐在門外,她說想見您。”
夏承儼又盛了一勺手裡的白粥遞到夏晴唇邊。
“再吃一口。”
“吃飽了。”
“你再多吃一點,我就留下。”
夏晴彆開頭,夏承儼狹長的鳳眸溢著溫柔的光。
“要不要我留下?”
夏承儼見到女孩的動作,勺子輕輕落在碗裡,拿著碗的手臂剛剛微揚開,女孩就撲進他了懷裡。
夏承儼另一隻手臂自然的摟住女孩細軟的腰肢,唇角的淺笑深了幾分。
可是摸著女孩單薄瘦弱的身體,夏承儼嘴角的笑意又有些凝固。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對陳助理說“說我今天不見客。”
陳助理欲言又止,還是應了聲“是”,然後退下,小心關上了房門。
“你剛剛答應的。”
夏晴隻是窩在夏承儼懷裡,細細的手臂纏的更緊。
“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你要好好吃東西,才能快點好起來。”
“聽到沒有?”
夏晴終於蔫蔫說了一句“不好吃。”
隔了一會,餐桌上換了一桌新菜,每一份都份量小巧,精致誘人。
直到房間裡再次剩下他們兩人,夏晴還是趴在夏承儼肩頭,清澈的眸子純淨無瑕,嫩白的指尖摸著男人鬢角烏黑的短發。
“為什麼要染黑呢?”
女孩如緞的長發柔順的鋪滿了纖薄的後背,纏在夏承儼手臂上的發絲帶著涼意。
“我還沒有到白發蒼蒼的時候。”
夏晴立刻從男人懷裡鑽了出去,背對著男人側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