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鐵伸手想要阻止“彆!”
同時,靈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尖銳悲鳴,斷成了兩截,直墜絕靈海。
本命靈劍被毀,朱鐵的元神法身受創,氣息翻滾起來,身周圍繞著的靈氣越發濃鬱,隻是剛剛突破到煉虛期的修為,眼看著就要跌落回化神期。
來不及阻止弋努毀掉靈劍的朱鐵,臉上有震驚也有茫然,更多的是絕望。
一劍宗這種頂級宗門,宗主至少得有煉虛期修為,這是約定俗成的事。
就算太上長老現在趕來,他這宗主之位,依然要拱手讓人。
隻有天雷門那種“沒什麼底蘊的野路子,過家家一般搭建起來的宗門”,才會不拘一格,連築基期都能當上掌門。
朱鐵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他沒能拿下弋努,就不能跟大師姐談條件,自然也得不到太上長老們的青眼和獎賞。
能夠助化神期修士突破至煉虛期的神虛丹,本身就極其珍貴,一枚已經耗去他千年積累的資源。
而再次突破煉虛期服用的神虛丹,不但要求更高的品階,還需要用兩枚。
朱鐵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儲物袋,心裡跟明鏡似的,修為跌落再也無法勝任一劍宗宗主的情況下,他絕不可能湊出足夠的資源。
就算真的湊出資源換來兩枚神虛丹,化神期突破至煉虛期本就九死一生,第二次更是十死無生,他這樣的天賦也絕無可能突破成功。
這不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嗎?
弋努沒心思探究朱鐵在想些什麼,隻冷著臉看那表情空茫的男修,道“朱宗主,給你個機會,解釋一下。”
沒什麼好解釋的,朱鐵心道,還不如趁著自己還是一劍宗宗主,還有煉虛期修為,拖著弋努一起去死算了。
朱鐵掃了一眼在場的修士,心裡更恨,這些天賦極高的天之驕子,哪裡能懂他這種一輩子運氣全都耗在進入頂級宗門的草根弟子?
不過……能夠帶著這麼多天賦出眾的大能一起死,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想必他朱鐵,也能在修真界的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朱鐵心中一定,加速運轉周天,瘋狂汲取著絕靈海域交彙處稀薄的靈氣,同時低聲念誦起一段冗長的咒語。
他早年間曾經得了一招禁術,可以無聲無息地燃燒自己剩下的壽元,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一個大境界。
隻不過提升大境界之後,將隻剩下一年壽命。
曾幾何時,他還覺得這招禁術沒用,但現在他準備自爆元神法身,這招禁術反倒幫上了忙。
等他把修為提升至大乘初期再自爆,這裡將無人生還!
林玄真一直注意著朱鐵,第一時間察覺到朱鐵丹田內的元神法身從饑民幼兒,充了氣一般,變成了圓滾滾的小胖墩,連身上流逝的靈氣都被收了回去。
她一時間有些看不明白,朱鐵的本命靈劍斷裂,四方絕靈海域交彙處的靈氣又是最稀薄的,他的修為怎麼還提升了?
正疑惑間,天魔玄真傳音給了她一個驚人的答案“他在燃燒壽元,強行提升境界。”
壽元看不見摸不著,是每個人身上的氣血及生機的表達。
現在修真界中流傳的各個境界的壽元,也隻是一個大致的數據統計。
林玄真也隻能據此推斷修士的正常壽元,卻不想,天魔玄真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是如何得知的?”
“玄真以為,這壽元是祭獻給誰的?”
林玄真一愣,立即感受了一下自身。
那血氣和生機,夾雜著一縷怨氣,讓天魔玄真強大了那麼一絲絲。
……
天魔玄真好坑!
怪隻怪她自己沒有實時同步天魔玄真感受的習慣。
不過天魔玄真看見個美人就走不動道,林玄真很難接受自己也變成那副色魔樣。
天魔玄真感知到她的嫌棄,不服氣地辯駁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吾不過是多了那麼一點點!”
林玄真熟練地忽視了天魔玄真的話,想到了一個問題朱鐵以壽元換取境界的提升,是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朱鐵以自己剩下的兩千年壽元,換取弋努一命,是否太過誇張?
弋努不過是折斷了朱鐵的本命靈劍,讓他修為下跌了一點,怎麼就引得他道心破碎、一心想要同歸於儘了?
福至心靈,林玄真恍然,如果朱鐵以為自己可以換更多呢?那不就是血賺?
她不由眉頭一皺,若是叫他自爆成功,先不管其他修士能不能活,小徒弟那麼近肯定要糟,蝦湫也會受傷。
最要緊的是,天柱還脆弱得跟綠豆芽一樣,怎麼經得起煉虛期修士自爆?
思及此,林玄真當即對弋努和蝦湫喚道“阿努,蝦湫,都過來這邊!”
與此同時,林玄真騰出一隻手,打了個響指,解除蕭輒與沈默然身上的定身咒,對眾人說道“朱鐵要自爆,快撤離此地!”
按照林玄真的性子,有餘力的情況下,她自然不會將他人的性命置之不顧。
但現在她能夠使用的靈力有限,還得護著天柱和親近之人,隻好叫其他修士自求多福了。
弋努正在朱鐵眼前等待一個解釋,聽見師父的召喚,她毫不猶豫地扔下朱鐵,淩空幾步就飛到師父身邊。
抱著浮海帶啃得專心致誌的蝦湫頓了頓,又低頭狠狠咬了一大口浮海帶,鼓著兩頰將剩下的小半根收好,才飛到林玄真身邊。
而聽到大師姐示警的眾多修士,起初都有些驚疑不定。
以大師姐的實力,五百年前就能輕鬆將清虛宗大乘期修士閆期的自爆給摁下來,怎麼現在朱鐵一個煉虛初期修士自爆,大師姐反而提醒他們撤離?
神木宗宗主席禾淵掃了神態各異的眾多修士一眼,當機立斷對身後若乾弟子說道“神木宗弟子聽令,撤!”
隨後,席禾淵對大師姐拱手致意,和柴煦一同護著修為稍遜的同門弟子,就要禦劍離開。
幾乎同時,商封嵐也對黃土宗弟子下令,準備撤離。
炎極宗穆軼煬和清虛宗樊澈自然有樣學樣,也對同門下了令。
既然頂級宗門都這麼做了,其他宗門再無疑慮。
劍起宗宗主梅璞的兩道白眉擰成了一整條,揮了揮手,“劍起宗弟子,跟我撤!”
“晚了!”朱鐵笑咪咪地說道,“有你們這些天之驕子給我陪葬,和我一同魂飛魄散,倒也無憾了!”
“晚了!”朱鐵笑咪咪地說道,“有你們這些天之驕子給我陪葬,和我一同魂飛魄散,倒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