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常思意正在陽光下入定。
或許是太過虛弱,也可能是太專注於恢複自身,加上還有沈沐在旁護法,他沒有察覺到林玄真的到來,也沒有從入定中清醒。
林玄真打量了一會兒蓍草,又看向第一時間現身的神木靈。
她眉頭微蹙,指著蔫不拉幾的蓍草,傳音問道“沈沐,常思意這副樣子多久了?”
沈沐抬頭看了看大師姐的臉色,渾身一震,身後本體神木樹抖落了一堆神木葉。
看大師姐這樣子,常思意要倒黴了呀!
不過常思意畢竟是大師姐唯一的親師侄,問題不大。
沈沐把抖落的神木葉收起,才對大師姐如實道“十五年了大師姐!常思意自從回來五雷峰後,稍好些就開始操心一劍宗的事,也不聽勸!他還糟蹋了我八個神木果……”
雖然那八個神木果都還沒結出來,但加上之前的一堆神木葉和一大團生機,抹掉個零頭也差不多了。
起初沈沐把結果的生機傳輸給常思意,就是出於草木同族之誼。
沒想到常思意稍好一點,就通過蓍草種子,給一劍宗的那幾個大乘期圓滿的太上長老下指令和暗示。
經過這麼一折騰,支棱起來的蓍草,又再度萎靡不振。
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他這堂堂草木之精的王,天地間最後一株上古遺留的神木樹,說的話對常思意這蓍草精一點用都沒有。
一腔好意被辜負,沈沐也生氣。
“您要是不信,儘管隱匿了身形,等我把常思意叫醒。”
沈沐怕大師姐不信自己這個“外人”,便狠了狠心,伸手就要把自己頭上僅剩的神木果摘下。
舍得一個神木果,換回一捧星辰砂,又能再結十枚神木果,血賺!
“我知道了。”林玄真攔住沈沐,遞給他一把星辰砂,“你頭上這枚果子,我預定了。”
說罷,林玄真又盯著沈沐,皺眉道“算上開啟靈智前的歲數,你都七萬多歲了,竟然隻有神木宗那兒一株小神木。沈沐,你要抓緊時間開枝散葉啊!”
林玄真這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她想到了底蘊深厚的神木宗,其出品的丹藥,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都比天雷門要高,且極為穩定。
天雷門在丹藥方麵,隻有一個優勢——不拘一格的創新。
而神木葉能夠增加丹藥的成丹率,最大幅度節約研發成本。
獨木難成林,一棵神木樹能夠的神木葉,勉強夠藥堂研發屈指可數的幾種新型丹藥。
但如果是一片神木樹林,藥堂新研發丹藥的種類和數量,以及效率都可以大大提升。
年輕的天雷門,雖然眼下確實底蘊不足,但隻要創新方麵上去了,假以時日,就能成為底蘊最足、又最有活力的宗門!
將來又何愁天雷門不能保持自己頂級宗門之首的地位?
不單單是藥堂,對於器堂、符陣堂、劍堂,都是一樣的道理。
林玄真為自己飛升之後的天雷門,規劃的正是可持續發展的強宗道路。
落後就會挨打,這是刻在每一個藍星華夏人骨子裡的認知。
所以,林玄真不僅要讓天雷門做到綜合實力最強,還要走在三千大道的最前麵。
在修真界,實力就是真理。
唯有天雷門掌握真理,她才能放心地飛升。
林玄真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哄沈沐有什麼不對。
沈沐既然入了天雷門,持續受五雷峰庇佑,自然也該持續為天雷門作貢獻。
理當如此。
當年神木宗修士要是明白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怕是早就培育出一片神木林了。
哪裡還能把沈沐壓榨至不得不拋棄本體化作神木種逃生的地步。
沈沐那雙碧綠的眸子都微微濕潤了。
曾幾何時,大師姐總是趕自己下山;而如今,大師姐竟然關心自己什麼時候開枝散葉!
沈沐心花怒放,捧著星辰砂的手微微顫抖,連連保證道“大師姐放心,我一定認真結果子!要不了千年,就能種出一片神木林!”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本體神木,已抖落了一地翠玉般的神木葉。
林玄真抬手,將那些神木葉招來隨手一握,神木葉便碎落在血色蓍草的根部。
沈沐沒在意這些,高高興興地捧著星辰砂給自己施肥去了。
林玄真將目光落在小師侄身上。
神木身上的根莖葉花果,能夠在最短時間內讓其他草木之精恢複生機。
不過剛才那一大把神木葉,也隻夠小師侄恢複一半。
但這一半,也夠了。
畢竟林玄真把常思意叫醒,可不是要他繼續操控一劍宗那五個老頭子的。
一劍宗是五行宗門中傳承最悠久的一個。
早在神魔大戰之前,其前身萬劍宗便已存在於世。
一劍宗又是其中最固步自封的宗門。
黃土宗、清虛宗、炎極宗和神木宗的宗主,雖然也會受到宗門內太上長老的掣肘,但還能決定宗門的大勢走向。
一劍宗宗主,如已經自爆的朱鐵,更像五方太上長老博弈之下的傀儡。
在林玄真看來,一劍宗已沉屙難起,乾脆利落地直接瓦解五個太上長老的勢力,破而後立,才是最簡單有效的法子。
也不知道小師侄究竟出於何種考慮,為了避免一劍宗內部的大衝突,竟然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蓍草重新舒展枝葉,煥發生機。
常思意半夢半醒之間,又感覺到了沈沐的生機,擺了擺葉子表示感謝。
正要重新入定,卻聽得耳邊傳來一道熟悉至極的溫柔女聲“常思意,解釋一下。”
常思意的神智猛然清醒,這不是小師叔的聲音嗎?
他精氣反複損耗,即使有神木葉的生機,至多也隻能部分化形。
常思意睜開眼,對上小師叔的星眸,確認過眼神才問道“小師叔要我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