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燒烤豺狼肉,豺狼肉的騷味沿著官道傳開幾十米。
官道上,一支“嘎吱嘎吱”作響的人力車隊出現在易凡的舉目之下。
沿路,十輛破木推車緩緩而來。破舊的人力手推車,寒酸窮苦的推車人,怎麼看,這都不該是一隊商會的車隊。可易凡明眼,他認出了刻在頭輛車上的商會符號。
是道爾商會?
易凡起身,他仔細查看,確認那是道爾商會沒錯。
可道爾商會怎麼會如此窮酸?
看車隊裡,每輛車隻配備一名車夫、一名推手,他們沒有多餘的保駕力量,與易凡那時候見到馬烈的車隊簡直天差地彆。
是了,亞述帝國破滅,對各方麵都帶有影響。
當車隊經過易凡的山崗,每人路過山崗時,都會用非常的目光看一眼易凡架在火堆上的烤肉。
從他們的眼神中,易凡讀懂了很多。
他們很累,他們很餓。
在車夫的抓把手的地方,那裡每輛車都懸掛著一個水壺,一個乾癟的布袋。想來那是他們放乾糧的地方,顯然他們的乾糧已經不多了。
“嘿!”易凡向他們招呼,他要向他們分享自己的食物。“需要停下來歇歇腿,然後嘗一口美味的豺狼肉嗎?”
老約翰曾經對他講過,隻有自己挨過餓,才會知道挨餓人的滋味,才會了解挨餓的人,有多麼渴望得到彆人的幫助。是啊,那時候易凡餓著卷縮在街道草席下,他經常會想,要是有人能給他一塊小麥包,他願意服侍那人一輩子。那種滋味,對經常挨餓的易凡來說倍感深切。
此時就是這樣,他們的眼神告訴易凡,他們需要幫助。
果然,當易凡的聲音如同潮汐一般,緩慢的拍過一浪浪礁石,傳遍整個車隊的時候,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
車夫將車把置地,推手抬眼回望。那一臉的臟兮兮,眼裡卻更顯著渴望。
“我們沒有富裕的斐揚幣……”
從車隊裡,出來一個看上去十分邋遢的人,他滿臉的胡渣不以修飾,那頭蓬蒿的散發,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
他是整支車隊的起頭人,他兼顧車隊的保衛工作,為了車隊安全,他已經多天睡覺沒合過眼了。
“馬烈先生?”
易凡覺得這那站出來的男人有些眼熟,與當年的馬烈很像。隻不過當年的馬烈事業正上景,屬意氣風發的勢頭,而眼前這人,看上去除了落魄,還一臉頹廢。
聽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馬烈定了定神,努力打起精神,重新看向易凡。
這三年,易凡的變化也很大,他高了,也稍微的瘦了,與當年的'球'相差甚大,馬烈看了很久沒愣是沒認出來。
“您是?”
易凡沒有說話,他跳下崗坡,來到馬烈身前,讓馬烈看清楚了他的眼睛。
“厄……那個胖子!”
剛想叫出“厄運”,還好及時刹車才沒失禮。與三年前不同,三年前易凡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與馬烈之間的隔閡,因為那時馬烈對他的厄運身份很芥蒂。而這再次相見,馬烈興奮的二話沒說直接上去擁抱了易凡。
“都死了……”馬烈看著易凡,就好像看見親人一般。“那天西頓城成了地獄,要不是一位牧師救了我……能見到你很高興,我的兄弟。”
西頓城當年的慘烈,易凡從天上往下看時,看的最真切。那平民的屍體,一落一落的丟在城外構建防禦工事,約旦河都被他們的血染紅了。
“給。”
易凡把食物拿到馬烈麵前,遞給了他。“當年的事情,咱本想那天過後向你道謝的,沒想到發生那樣的事情。”
當年,馬烈派人通知他,告訴他凱爾要傷他性命,這個恩情易凡一直想要回報。
“那不算什麼,是你先救過的命,我也隻是為了報恩。”
馬烈也不和易凡客氣了,他接過烤肉,取出一柄滿是鐵鏽的匕首將肉等同紛呈二十一份,最大的一份遞回易凡的麵前。
“我們這些就夠了,馬上就到目的地,回去我們可以換取一些糧食。”
馬烈告訴易凡,他這一車上裝的都是些拓荒來的鐵器,是從戰場死人堆裡扒拉出來的,拉回去能倒賣不少錢。
昔日的名流賈商,沒想到卻淪落到拓荒……
易凡問了馬烈他們的目的地,當聽到易凡是打算回西頓城,馬烈看易凡的眼神有些複雜。
一咬牙,馬烈居然決定帶著易凡去西頓。
“我把他們安置好後,我帶你去西頓城。說來慚愧,我已經有三年沒回去過了。也不知道盤旋在西頓上空的,那些朋友的靈,是否會怪罪。”馬烈笑道,笑的很自嘲,像是在怪自己,已經三年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