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主神!
納西河要塞是個小湖灣,三麵都是平湖,與西山要塞相同,出入他們要塞的也隻有一條路。因為,納西河的這道平湖灣,它的水質異常,是亞述境地有名的毒流,它以'水葬'得以聞名天下。
納西河的這毒,是一類奇毒。這毒對平民無效,對騎士,或者魔法師,它卻奇毒無比。凡是不慎落入水中的強者,無一例外,全都由內向外開始腐爛。在這劇毒之下,能者九死一生,萬幸得活的,也是修為儘廢,淪為庸人。
更奇異的是,納西河的水雖然稱之為水,可它既不能飲用,也不能載浮。一片隨風飄逸的嫩葉,沾了納西河的水,也隻能沉入河床地底,不能漂浮其上。
這樣的水質,亞述人知道,斐揚軍也清楚。
當得知木耳哈領著亞述人進入平湖灣時,斐揚當年負責追擊木耳哈的那名將領,果斷放棄繼續追擊,轉戰圍堵出入口,並向帝國稟信。
這樣的地利,斐揚帝國的回信自然也如眾人所料。西澤大帝命三千追擊大軍停止追擊,改為嚴防死守,以圍困定計,要麼將他們招降,要麼活活困死他們!
不過,令那名悍將沒想到的是,他記得自己的三千人馬足足在外頭圍堵了三個月,糧車都來了十多波了,裡麵卻愣是沒見活人出來。
要不是每每見那炊煙升起,斐揚人還真以為亞述騎士都死絕了呢。
可,他們的糧食來源自哪?納西河可不會為他們食物,就算在納西河中有魚,借他們十個膽,他們敢吃嗎!真要吃了那些,他們又活的了嗎!
這個問題一直糾結著那名斐揚悍將,他實在想不通,直到他離開那天,他還揪著腦門上的一撮短發猛想。
斐揚軍撤退了,納西河要塞裡傳出慶祝的歡呼聲,那聲音響傳甚遠,絲毫不忌諱被斐揚人聽見,甚至那些離開的斐揚軍感覺,人家就是慶祝給他們聽的。
不過,認為斐揚是無奈才撤軍的這一說法,令亞述人失算了。斐揚的三千部隊確實是離開了,可卻亞述人有斥候發現,光明聖殿來了一波五人的牧師團。
當時他們還在疑惑,自從看透光明聖殿的性質之後,亞述人就不再對光明聖殿抱有任何遐想與奢望了,那麼,他們五名牧師到底是為何而來?
木耳哈是一名亞述的老牌大光明騎士,他麾下的這一群人,大都是他軍裡的老部下,實力強勁,忠誠可靠,都是一群良將之才,與山西要塞相比,安德烈麾下的那些人就如同烏合之流。
當初為何定下生死盟約,除了他們同為亞述人之外,更多的,是木耳哈看到了安德烈的天賦,想要照拂安德烈。若是安德烈有難,他會想辦法全力前去救援。
作為一名老牌貴族,按理說木耳哈不該愚昧的相信那五名牧師是來幫他們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出去見一見,萬一……真有奇跡發生呢?
正當木耳哈嚴整軍容,修飾邊幅,準備親自會見牧師時,有探子回報,說牧師在他要塞外十裡的地方停下來,說看到他們拿出很多工具,說……他們像是在刻畫法陣!
木耳哈一聽,渾身的氣浪都火了!牧師不是來解救他們的,也不是來道賀他們駐守成果的,更加不是來傳播他們的道果,播撒神跡。他們,是來幫斐揚軍向亞述人捅刀子的!
“不!”木耳哈想到了什麼,他一個瞬間,閃身上要塞的邊防牆上!當他趕到時,看到十裡外有黃幕從天際降臨。這若是擺放在光明聖殿所屬的教廷之中,信徒們多會以為是神跡。可那時在木耳哈眼裡,那,就是催魔咒!
當時站在木耳哈身旁的騎士,有人聽見他輕聲下令撤退。當時那些騎士還不清楚木耳哈是在對誰下令,甚至,大家都以為隻是自己聽錯了,因為木耳哈當時的聲線很顫抖,很輕,沒多少人聽的清。
可就在下一刻,距離相近的斥候,當牧師以奇快的速度撤離光幕時,那些斥候還傻愣愣的看著光幕將自己籠罩。
齊齊的數聲咆哮,所有被淡黃色光幕籠罩下的斥候,瞬時化為怪物。
木耳哈突下城圍,以他的能耐,卻隻救下距離最近的一人,其他幾人,所有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光幕中自相殘殺。
慘痛的明悟,沒有人再會相信光明聖殿的牧師了,正如沒有人能解開那道光幕一般。
納西河的禁忌,納西河的要塞這一困就是三年,到了這年,木耳哈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危機,這樣的危機感,木耳哈覺著與亞述帝國被攻破的前夕狀態相同,是不詳之兆!
遂,他命全軍加強警戒,重點布防平湖沿岸。
“拉娜,都三天了,他們還沒來嗎?”木耳哈本就是老人的體格,雖然因為修為高深而老得慢,可三年下來,他老化的情況甚至比平民老者都快,已經能從他臉上看到滄桑的痕跡。說出這話時,木耳哈顯得很是擔心。
“是的大人,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四天了,老馬閣下那邊……應該是出事了。”
“讓人嚴防西河岸,盯緊了,敵人肯定會從那邊過來!”木耳哈沒有猶豫,直接這樣下令道。
木耳哈已經感覺,時不待他。“將狼煙再燒上一輪,切記,細煙慢燒,不求燒的旺,讓它燒的越久越好。”
木耳哈燒騰狼煙,其實並不是為了通曉安德烈的部隊。這麼多年了,他覺得安德烈那邊比自己這邊不會好到哪去。甚至很大的可能,他們還不如自己這邊。他們這有亞述難民為他們偷偷送來的軍糧,而安德烈的西山部隊,因為地置太高,主道又被封鎖,實在沒法送糧。他們那肯定隻能自力更生。
木耳哈的狼煙,其實是想通知為他送糧的難民同胞,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做好了應對敵人的準備,讓他們先行規避。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訊號發的是否及時。如果難民同胞已經遭劫,自己絕對難辭其咎。
同時,木耳哈也在積極榨乾自己的腦仁,盤算著。他在想那些惡劣的斐揚軍到底會以怎樣的姿態再次掀開這場剿滅戰。會是奇兵突至?還是大軍壓境?
如果是大軍,木耳哈肯定會感謝斐揚軍的決裁者,那是給他們帶來一場難得的報仇雪恨機會。隻要殺的夠本,他們不介意犧牲自己。
也正是因為這樣一想,木耳哈馬上就排除了斐揚軍的這種可能。他們不可能大軍壓境,斐揚的決裁者不可能這麼傻。
奇兵突至?這種可能性最大。如果有超過三名以上的大光明騎士突然出現在要塞之中,那對要塞的損失,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他僥幸能夠拚掉一位,他的四名榮耀騎士乾將可能也能拚死搏殺掉一位,那最後的一位,就會對要塞進行屠殺!
他木耳哈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與斐揚軍交鋒數次,斐揚軍仍然沒有摸透他這支部隊的實質軍力,以至於斐揚軍每每出手總是畏首畏尾,不敢全力相拚,唯恐損失超量。
“呼,不知道還能撐幾天……神啊,如果天上真有一位神存在,求您救救我們這群可憐的罪人吧……”木耳哈從不相信有天上有神。在亞述帝國全盛時,光明聖殿的信徒隨處可見,可他木耳哈就是不相信,他覺得,一個人想要成功,憑借誰都沒用,隻能憑借自己的努力才能成功。
亞述被攻破,國門被踐踏,他率領一支百萬人的集團軍與之抵抗,浴血奮戰時他沒想過,生死存亡時他沒想過,唯有這時,他想到了自己之外的追隨者,他想到了為他們軍隊口糧而自己忍饑挨餓的苦難平民同胞,他不是在為自己祈求,而是在為現今仍苟且而活著的同胞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