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乾年前,也是在校門口的這個地方,蔣南飛從北寧國際中學過來給她送資料,被段向嶼當成糾纏她的流氓揍了一頓。
後來周穗找他,段向嶼將她抵在牆上,也是在同樣的位置,氣呼呼地命令她說:
“分手,讓他滾,下次再來晃悠,門牙給他打掉。”
周穗罵他神經病,蔣南飛隻是過來給她送學籍資料而已,可段向嶼非說蔣南飛心思不正。
周穗賭氣說就不分,段向嶼就不依不饒。
“找不到理由分麼?要不我幫你想個?”
段向嶼掙紮半天,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雙手一攤:
“分手要什麼理由,硬分就行。”
今時今日,周穗站在同樣的地點,看著眼前這個同樣的人,忽然感覺時空錯亂了,仿佛從十年前射出的一發子彈,回旋回來,正中心口。
“你能不能彆這麼雙標,當年你不是說過分手不需要理由,硬分就行嗎?”
段向嶼眼睛微紅,越靠越近,最終在兩人鼻翼快要相抵之時停住。
他的目光沒有之前那麼淩厲,但仿佛更堅定,更強大,更難以躲避。
“你拿我跟蔣南飛比?你知道那個家夥帶著攝影師來,躲在學校小樹林裡,就為了拍你在普通中學落魄的樣子嗎?我也是那樣對你的嗎?周穗,你能不能擦亮眼睛看人,彆憑感覺悶頭瞎撞?”
周穗愣住,她想過當時蔣南飛過來或許目的不純,但是她拿到了自己的學籍,隻以為自己並不虧,其他的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沒想到還有更深層次的事,更沒想到段向嶼對她的生活介入這麼深。
難怪剛才老瞿說,段向嶼當年沒少在校外做功課。
周圍有行人路過,周穗使勁推他的胸膛,想讓他離得遠一點。
“你彆這樣,你女朋友看見該誤會了。我這個人運氣一向不好,加班加點沒人看見,遲到早退總是會被抓著。你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彆毀我清譽...”
段向嶼好像聽不進去她的話,雙臂將她環住,禁錮在樹乾上,視線緊緊纏住她的:
“周穗,你如果真是嫌貧愛富的勢利眼,我跟你相處三年難道看不出來嗎?說句實話,要不了你的命。”
“毒蟲和詐騙犯的女兒,能是什麼好人嗎。”
周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把當初彆人說她的話拿出來用了。
“段向嶼,當初我拋棄你,現在我遭到了懲罰,說不定往後餘生都要和各種莫名的疼痛和疾病抗爭。你消消氣,咱倆扯平了吧。”
周穗補充一句。
本以為段向嶼會揪著不放,沒想到他竟然接受了這個說辭。
他直起腰來,放開禁錮她的手,眼神冷漠疏離,像一根尖銳淩厲的冰錐一樣,直直刺向周穗。
“沒有扯平,從來都是你贏。”
段向嶼自嘲式的笑笑,轉身去了學校旁邊的藥店,片刻之後出來,遞給她一個小盒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把耳朵塞起來,聽不到聲音就會好很多。如果還覺得暈,明天來醫院找我。”
再往後一路,段向嶼不再跟她說話。
等她下車後,一腳油門離開了。
毫不留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