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韓月嬌苛責我,你裝作看不見,我不怪你,畢竟是外來的小孩要喝一瓶奶,自家的孩子就要少喝一瓶。
後來我進了監獄,你不肯為我請律師,我也沒有怪你,因為當年的情形看上去是一個死局,花多少錢都撈不回來,沒必要把錢扔去打水漂。
我已經儘可能去理解你,可我還是看不透,表哥是你的親生兒子呀!你對他是有撫養責任的!
你當年遺棄他,任他自生自滅,現在怎麼好意思找他?”
高冬青臉色蒼白,儼然沒有繼續爭論的力氣,擺擺手,語氣一聲弱過一聲:
“我有難處,我有我的難處...”
周穗他這副樣子又急又氣,隻覺得一股火窩在喉嚨頭,想發泄又無從下口。
“都說你老實,我倒覺得你是最壞的。你看人不清,處理事情毫無原則,這些不是一句有難處就能蓋過的。我明天送你去醫院,算是報答你當年收留我的恩情,放過我表哥吧。”
周穗說完,拔腿離開那座院子,將舅舅蒼老的嗚咽聲留在身後。
今天豔陽高照,天氣預報說體表溫度高達38度,可周穗莫名覺得冷,渾身打寒戰,手心呼呼向外冒冷汗。
她躲在車子裡,手顫抖著,摸了半天才終於摸到那個引擎按鈕。
車子歪歪扭扭地駛向大路,已經離那個胡同口很遠了,她的神誌才慢慢找回來。
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1點多,周穗在停車場裡等了一會兒,定了定心神,捏著身份證去神經內科掛號。
排到她已經是下午4點多,此番坐診的是神經內科的白主任。
聽清楚她的來意,主任拿出一張神經圖跟他解釋說:
“這是一種運動神經元病,學名叫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患者得這個病後會逐漸失去肌肉控製能力,導致身體像被凍住一樣,影響行走,說話,吞咽,最後影響呼吸。我們建議先帶領會患者做一個肌電圖,了解一下病情的進展。然後用藥物進行控製。”
主任說了一大堆,周穗沒聽懂。
“這個病能治愈嗎?”
白主任搖搖頭:“目前還不行。生存期多為3~5年,最終會因為肺部感染或呼吸肌麻痹導致死亡,也有可能會更短。”
周穗頭“嗡”了一下,接著問道:“那這個病會有遺傳嗎?”
白主任點頭:“有遺傳概率,大約患者中10%為家族性患者,其餘90%為散發性患者。你作為家屬也不要太擔心了,男性的患病率要高於女性的。”
周穗謝過白主任,起身離開診室。
她有些沮喪,這個病的病因成謎,治愈率為零,還有可能會遺傳給表哥。
周穗越想越後怕,隻覺得身體的力氣被抽走了。
剛走沒幾步,脖頸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攬住,帶進懷裡。
她一抬眼,正好與段向嶼對視。
“是誰想我了?我不點名,自己主動承認吧。”
段向嶼笑著看他。眼神深邃中透著認真,眸底流轉著一縷微光,像是能引人沉迷的漩渦,漣漪層層,令人心醉神迷。
“段向嶼,我好想你啊。”
周穗緊緊攬住他的腰。
“我也想你。”
段向嶼也回抱住她。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多愁善感,但愛和善意總要得到及時回應才好,段向嶼用更大的力氣抱住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