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七月的雲州,已經先一步入秋。
涼涼的秋風吹動樹木上微微變黃的樹葉。
樹葉隨風飄揚,偶有幾葉會被吹落,在秋風帶動下,落在河邊的溪流上。
撲通——
直到魚兒從水中躍出,這時才注意到樹葉落下的地方,有一根細細的釣魚線,樹葉蕩起水波後,魚竿同時被水下的魚兒拽動。
岸上帶著鬥笠盤坐在石頭上的老者瞪著眼睛,快速抬起魚竿。
“哎呀!這魚怎麼跑的真快!餌都沒了,還不咬鉤?”
老者看著魚鉤上空空如也,抱怨的同時,不忘繼續探手伸進桶裡去拿魚餌,開始下一輪等待。
老者的身旁還站著一名手拿白布包裹的白發男子,他見老者又沒釣到魚,下意識再往一旁用來裝魚的桶裡掃了一眼。
空空如也。
白發男子眼皮微微跳動,有些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坐一天一條魚都釣不上來?而且此人身份還不一般。
但轉念一想,應該也不會有人能同人坐一下午,去看他一條魚都沒釣上來吧?
於是,他又釋懷了。
今日已經不知道聽了老者多少次抱怨的白發男子,已經習以為常,但還是忍不住咂巴著嘴揶揄道:“張聖人,看來今晚的魚湯沒著落了。”
“嘿嘿。”
被叫做張聖人的老者嘿嘿一笑,玄乎其玄的晃動腦袋為自己沒有釣上來魚做辯解。
“小青魚,老夫在這釣的可不光是魚。”
上官青雲聽著這個稱呼滿臉黑線,繼續從空空如也的魚桶這方麵揶揄張聖人。
“是嗎?那這裡難道還能釣上來烏龜?”
張圭頓了頓,頗為不滿,皺皺巴巴的臉上擠出不悅:“你不要在這影響老夫釣魚,送劍就送劍,你跑我這來乾什麼?雲蒼山在廬山的另一邊。”
聽張圭談起送檢的事,上官青雲正色起來,尊敬道:“張聖人可知道這世間擁有可以讓人跨越時空的東西?”
“……不知道。”
“你猶豫了。”
張圭破口大罵,一點沒有儒家聖人的風範。
“老夫這是在看魚,去去去,彆打擾我。”
上官青雲並不打算離開,繼續道:“張聖人沒見過,但我卻見過。”
張圭挑了挑眉,並未歪頭,視線一直注意著那河裡的魚兒,期待著它們上鉤。
見張聖人不理會自己,上官青雲呼出一口氣:“我本來也不信,可我確實按照他所說的,成為了全天下用劍的第一高手,即便是北境的拓跋燾在我麵前也不過爾爾,加上聽聞的一些故事與見聞,以及我手中的這把劍,再加上王宣口中所說的徐少卿……,我想……我該去遵守兒時的約定,將劍還給他了。”
“那你就去還劍,跑老夫這來乾什麼!”
“我隻是有些迷茫,還請張聖人指點。”
張圭挑了挑眉:“是舍不得劍?”
“三十年感情,並非一朝一夕,確實難以割舍。”
“所以你想不明白,就來老夫這了?”
“正是,我想先生能有說服我的辦法。”
張圭仰頭看向魚線入水的地方,隱約感覺有魚要上鉤。
“你能想到這裡,便不需要老夫給你辦法。”
“聖人的意思是?”
“你看老夫這魚,今天能釣上來否?”
張圭不答反問,抬頭看向上官青雲。
上官青雲表情微怔,並不能理會張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