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魁首!
“我們這樣聽牆角會不會不大好?”
房簷上,背光處,黑色的夜行衣遮住柳淵的麵容,他趴伏的陰影裡卻拱阿拱的露出一雙賊亮的眼睛。
一臉興奮的閃爍著星星般的光亮,卻滿口禮儀道德,“少師大人,我覺得這樣不好,半夜三更梁上君子偷香竊玉不大好,要是傳出去多影響大人的清譽。”
“不想聽?”
“雖於理不合,但為了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江山社稷一片晴明,該犧牲的還是要犧牲的。”
顧阿蠻一本正經的看著柳淵,“少師大人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人嗎,就是死豬肉一塊,就算看到什麼勁爆場麵也平常心平常心就好。”
正準備掀開瓦片的柳淵頓住了,“還是回去吧。”
“彆啊,來都來了。”
顧阿蠻小心的捏著瓦片掀開,拽著柳淵一陣激動,“來了來了,有人進來了。”
為了避免顧阿蠻太過激動出聲,柳淵抬手封住她的啞穴。
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聲音的顧阿蠻武功不是武將才要學的嗎,為什麼這位也會。
驀地她又突然想起來,後來亂象四起,這位少師大人也於戰場血海廝殺,驅逐韃虜。
聽說那一戰他傷的很重,重到回京的慶功宴都沒有參加。
不過她那時候已經瞎了,想來他歸京的時候應該也是百姓夾道張燈結彩,群臣歡呼。
顧阿蠻輕輕扣著指甲,就連底下汪雲芙美人出浴的景象她都沒興致看了。
婢女們往汪雲芙的身上塗著香脂膏子,因為她帶來的丫鬟全部被大皇子妃滅口,是以這些新配的小丫頭並不得她的心,反倒看的心火旺盛。
“汪清妍這個賤人!”
“都給我滾出去!”
顧阿蠻張大了小嘴原來不是隻有沒文化的悍匪才隻會說賤人,紅霞山出來的才女也會啊。
她眯著眼睛偷笑,這位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汪府二小姐,脾氣可沒有白日裡看見的好。
隻是……
大皇子府那麼多人,柳淵彆的不來,卻來看這個汪雲芙,這是不是有些不對。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去瞧大皇子嗎?再不濟也是大皇子妃,實在不行也有顧明鸞,那個是真好看。
顧阿蠻眼眸眯起,柳淵不是喜歡汪雲芙這掛的吧?
如此近的距離,很難忽視顧阿蠻的打量,“她的情況不對。”
柳淵道,“被人撞破時太過冷靜。”
顧阿蠻睜大了眼睛。
她的手指在柳淵手背上寫字
你也在啊。
想到她跟柳宣芝躲在一邊看戲的時候,柳淵也在旁邊瞧熱鬨,這畫麵還真是,你在橋上看風景,彆人也在看你。
顧阿蠻想了想又彎著眼睛寫
你救過我兩次啦。
她兩手作揖,跟小狗似的搖頭晃腦,“多謝”,她張著嘴比劃口型。
額發掃過他的下巴,毛茸茸的,看著就不怎麼老實的樣子。
“再亂動,把你丟下去。”
他聲音壓的極低,透著讓人溺亡的啞,她們離得太近了,近的他的唇畔幾乎要碰到她的耳側。
顧阿蠻默默垂頭捂住了臉,太丟人了,她現在一定脖頸都紅透了。
仔細想來那天的汪雲芙確實不對勁,理論上她跟大皇子同處一間房間,不應該大皇子中了五石散,提前進去的她卻神誌清醒。
現在想來。
要麼是汪雲芙有五石散的解藥,要麼就是她長期接觸這一類的東西,有了抗藥性。
她能說柳淵不愧是柳淵嗎。
可是她不能說。
顧阿蠻癟嘴被封了啞穴的人,連誇彩虹屁都是沒資格的。
果然見人全都離開,汪雲芙從枕頭下的暗格裡取出一方玉匣。
打開來看,裡麵整整齊齊放著一整盒的五石散,她取了兩丸又取了兩丸。
兩丸直接服下,另外兩丸卻是碾碎了撒進了香爐裡。
飄渺的煙氣升騰起來,汪雲芙在屋裡轉著圈子,她麵部的皮膚迅速紅潤鮮亮起來,眼睛也變得更加明亮,她神情亢奮,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的摸著自己的臉頰。
她唱起來曲,夜半十分還對著鏡子描弄起了紅妝。
說實話,大半夜看見一人對鏡帖花黃,這場麵有點考慮膽量。
纖細的眉剛描了一半,底下的人就來稟報大皇子妃到訪,汪雲芙幾乎想都沒想就回了不見。
“你似乎忘了,這是誰的府邸。”
大皇子妃換了常服,唯一不變的是她鬢角那支六翅鸞鳳簪,底下的小丫頭識臉色的退出去,沒了外人,紙片姐妹情似乎再也維係不住。
“大皇子妃不在臥房裡陪大皇子,怎麼到我這裡來,彆是人老珠黃,沉屙舊疾發作,讓人瞧不上眼。”
汪雲芙擺弄著頸後的長發,肆無忌憚的把那些還未消退的紅痕露給大皇子妃看。
大皇子妃掩唇輕笑,“我就算是人老珠黃,你姐夫也瞧不上你。彆忘了你幼時被黃狗嚇得臟了衣裙,還是你姐夫派人處理的。”
“說來這府上卻實冷清,應該院院落落都養上一隻黃狗才是!”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