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萍跟秦朝朝的馬車緩緩在廣泉府知府門口停了下來。
“籲，夫人，我們到了。”趕車的夥計說了一聲。
顧婉萍看向秦朝朝，秦朝朝點了點頭，“很得體。”
顧婉萍聞言才放下心來，丫鬟伸手扯開簾子，先行下了馬車，趕車的夥計在地上放一個小矮凳子，方便她們下車。
顧婉萍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姚文淵和何懷秀迎了上去，姚文淵對著顧婉萍喊了一聲“娘。”
顧婉萍看著自己的兒子曬黑了，更瘦了，一臉心疼，“文淵……”
何懷秀在姚文淵身後有點手足無措，姚文淵握住何懷秀的手，輕輕帶出來，“娘，這是秀秀，何懷秀。”
何懷秀臉色緋紅，禮貌地喊了聲“伯母好！”
顧婉萍原本是高興的臉，待看到何懷秀，一下子臉色就有點複雜，但是多年的京都貴婦教養，讓她收的很快，表麵客套地說“你也好。”
秦朝朝也帶著丫頭下了馬車，“哎喲，好熱鬨，我看看，我看看。”
秦朝朝一臉看熱鬨地伸出頭，看到何懷秀身材高挑，體型勻稱偏結實那一類型的姑娘，秦朝朝一看就很滿意，不是那種體弱多病的千金，秦朝朝不喜歡那種的姑娘，那種一看一點活力都沒有，看起來病怏怏的，秦朝朝輕輕地推了推顧婉萍“這丫頭好，一看就是身體好的不得了，這種姑娘能生養，而且活力好，不像那些病秧子，看著風一吹就倒了。”
顧婉萍聞言仔細打量了何懷秀，穿著倒是很小家碧玉，雖然清新但是一看就是很乾練，膚色也不像是瓷器般的粉嫩，而是健康的小麥色。
何懷秀一聽秦朝朝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
姚文淵給何懷秀解圍，“舅母也來了，快快快，進府裡說吧，彆站在外麵了。”
姚文淵招呼著幾人進府去，不遠處一直被綠莢村那些在片州丟了性命的夥計的家人追討銀錢的周二妮，看著這一幕，眼睛轉了好幾圈，有了主意。
顧婉萍和秦朝朝在丫鬟們擁著進了府，知府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有兩三個院子。其他的客院，平常沒有人住，就不常去，這一次聽說顧婉萍等要來，何懷秀提前就帶著東風把兩個院子給打掃乾淨了。
主院是姚文淵在住。
顧婉萍看著府裡沒有丫鬟，也沒有多餘的奴仆，就一個小廝東風，還是從小跟著姚文淵的，一個老門房，算是知府府上的，加上姚文淵和何懷秀，就四個人，未免有點寒酸了，她兒子當得，比在家的時候，人口還簡單。
“兒啊，你這府裡，怎麼也不置辦幾個丫鬟奴仆，不然你這個平常吃飯乾啥的不是都不方便嗎？”顧婉萍開口。
“娘，我公務繁忙，沒有秀秀之前，我都是隻有東風在一旁伺候，而且我也用習慣了東風，其他人我不是很習慣，而且多養幾個人就需要人管，而且要支出銀子，兒子的俸祿大部分都補貼老百姓了，所以沒有閒錢養奴仆……”姚文淵倒是不覺得秦朝朝在場，解釋這個會不好意思，反而相當坦蕩。
“秀秀沒來之前，我和東風兩個經常去隨便應付一口，秀秀來了之後，我們至少有飯吃了，而且府上什麼的，都被秀秀整理的井井有條。”姚文淵補充說。
顧婉萍聽著點了點頭，倒是看了一眼何懷秀一眼。
何懷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是很擅長對付這種修羅場麵，真的，快來個人救救她！
“那我給你留下幾個奴仆，都是家生子，月銀我這裡出，你就不用麻煩何姑娘了。”顧婉萍試探著開口。
秦朝朝抱著手，在一旁看熱鬨，見何懷秀聞言，用力捏緊了自己的衣擺，悄無聲息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何懷秀感恩地看了一眼秦朝朝。
秦朝朝回了一個笑容。
“娘，你不要這樣說，我不是把秀秀當成奴仆來使喚了，在我心裡，秀秀就是我的妻子，而且沒有奴仆，我們就平平淡淡地吃點家常飯，兩個人互相陪伴，過年那段時間的大雪災，我想你們不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險，我經常出去搶救百姓，安撫百姓，很多流離失所的百姓無處可去，秀秀主動提出可以住在我府上，她會負責給這些百姓做飯吃，幫我安頓好他們。當時我分身乏術，根本就是隻能顧頭不顧腚，所以秀秀在後麵給了我很多幫助，我想這是尋常的官家千金小姐做不到的。”姚文淵認真地開口。
顧婉萍認真地聽著，何懷秀見顧婉萍不看好自己，也就沒說什麼，自己悄悄退了出去，去廚房端來溫熱的水，泡好茶，把從伊記帶回來的點心擺好盤，送到顧婉萍和秦朝朝之間的桌子上，然後輕聲地說“二位伯母，你們一路奔波辛苦了，喝口茶歇歇，吃點點心墊一墊。”
顧婉萍原本還想反駁姚文淵，京都中很多很會持家的女子，也能做到像姚文淵說的那樣，見何懷秀端上來茶水，一時就住了嘴。
“哎呀，秀秀，你真的是太貼心了，我正好渴了。”秦朝朝笑著拿起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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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茶杯傳遞的溫度不會太燙，但是能夠暖手。
茶香清新，但是不會很澀，入口清香的很，秦朝朝和顧婉萍眼睛都亮了亮，“這個是誰家的茶葉？”
“這個是我家山上種的，叫山頂雲霧，取得是山頂新生的茶樹尖尖的嫩葉，從采摘到烘烤都是我哥和我爹娘親力親為，山頂的茶樹尖尖產量不多，就得了這麼幾小罐，爹娘和我哥哥覺得姚大哥辦案辛苦了，這幾罐就讓我帶來，給姚大哥喝了，您二位要是喜歡，到時候回京都的時候，我讓他們再多烤一些。”何懷秀提到自己家的茶葉，就跟打開了話匣子，整個人都顯得很有光彩，而且很自信。
秦朝朝笑著說“哎喲，那可多謝了！這一聽就是難得之物，萍萍，我真的是托你的福，有口福了！”
顧婉萍笑了笑沒說話，又拿心嘗了一口。
“這點心，不是你做的吧？”顧婉萍看了一眼，嘗完，問何懷秀。
何懷秀老實地點點頭，“對，伯母好聰明，這點心是我小侄女烤製的，我小侄女懂得一手的好廚藝，做出來的吃食，我敢說尹威國全國第一！”
“嗬，尹威國全國第一，你倒是好大的口氣。”顧婉萍覺得不錯，但是覺得何懷秀說法誇張了些。
“真的，伯母，您要是不信，到時候有機會路過爐光鎮的時候，您去嘗一嘗，伊記，方圓百裡都聞名的。”何懷秀笑著說。
顧婉萍見她還是笑著，而且好像沒有聽出自己的言語中的奚落，有點失落，但是又覺得這姑娘心思簡單，一時心裡感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