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
“真是英明的決定啊,方才那樣的情形,繼續前進隻會遭遇到無法預見的危機。”
熒惑自知逃過一劫,順著台階來到地上的時候便鬆了口氣,周圍的環境雖然看起來依舊昏暗,可卻並不存在那些凶險的感染生物。
方才的走廊中,它們收斂獠牙,潛藏於各個角落,稍有不慎便會成為獵物。
在遭到突然襲擊的情況下,單純憑借普通人的反應能力根本無法做出有效應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災禍的到來。
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沒有配備武器,拳頭是無法帶給感染生物致命創傷的,反而還會激發對方凶性,讓死亡提前來臨。
“呼,還是這個地方好啊。”
叉開雙腿,直接坐在地上,這位在密閉實驗室內停留了幾十年的科學家,此刻正感覺自己幾乎到達心理承受極限。
先前在能夠操縱“逐影者”的情況下都未曾外出離開半步,直麵感染生物。
更何況如今隻是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羸弱人類,甚至還遭受到r4的感染,對爬行蟲而言,完全就是一頓能夠隨意取食的自助餐。
由此可以猜測,這段時間,熒惑承受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滿是汙漬和塵土的地磚坐在屁股底下,冰涼的觸感傳達到大腦,可卻仍然令他感到舒心。
“你,你們好。”
陌生的女聲突兀從不遠處傳來,聽來語氣柔和,謹慎小心。
熒惑有些奇怪,不過倒也沒表現出驚訝。
方才白塵與虎頭鯧交流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雖然時刻神經緊繃,還是接收到部分信息,知道這裡先前進來過一支作戰小隊,是存在有活人的。
視線轉移,便發現了那正緩步靠近,毫不掩飾身形的人影
齊耳的短發不經梳理,臟亂的衣著上沾染有大量潮濕汙泥,右腿輕微變形,似乎遭受到某種重擊,被迫拖行在地麵。
“能,能幫幫我嗎?”
泛紅的雙眼湧出點點淚光,似乎是因為看到其他幸存者而感到激動,喉嚨哽咽著。
“我原本是來這裡幫母親尋找食物的,結果沒想到,還沒搜集到一半就出了意外,被那些大蟲子追趕到這裡,它們從災難發生的時候就折磨我們,如果不是運氣好苟延殘喘了這麼久,恐怕早就被分食了,嗚嗚”
“現在腿受傷,沒法行走,就算出去也我想,你能不能幫我,把找尋到的藥品,礦泉水,壓縮餅乾之類的送到我母親那裡,她真的很需要,求求你,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
熒惑聽聞這樣的哭腔,心臟不由得顫動,他品嘗著口中泛起的淡淡苦味,回憶起自己的過去,那剛剛到達這個世界後的日子,不也像麵前這位女士一樣嗎?
改善能源,運用結晶技術,過濾被汙染的水源,破譯資源儲藏庫的密碼,都是為了活著。
多少次,都因為時間緊張差點死在那裡麵。
可儘管如此,也未曾踩上這片纏滿詛咒的汙濁土地,因為恐懼深入骨髓,在他的意識之中,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感染生物更加可怕的東西,就算是死亡。
“我能夠體會到你的內心,我曾經也有相似的經曆。”
“真的嗎?那你願意幫助我嗎。”
臉部肌肉運動,儘量從苦澀的麵頰上擠出感動的笑容,這名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幸存者捂住嘴巴,失聲哭了起來,肩膀抽動,過了好一陣才胡亂用衣袖擦拭掉鼻涕,逐漸冷靜下來。
“當然。”
熒惑連忙點頭。
可當他剛剛邁出腳步,準備上前去輕拍後背,安慰對方的時候,電磁步槍被觸發的轟鳴回響在耳畔,乍起的光芒在暗夜之中是那樣灼眼。
雙眼驚訝外突,瞳孔瞬間縮小,嘴巴微張,甚至無法相信眼前已經發生的事情,腦袋裡儘是十幾秒前的對話。
炸裂的血光至少飛濺到三米高的地方,女人的身軀無力抽動一下,徑直僵硬地砸在地麵,眼眶裡的水分甚至都沒有完全乾涸,便全然失去生機。
“怎,怎麼回事?!”
熒惑語氣激動,猛然抬頭,鎖定到三樓走廊上的某個位置,腦袋無意識地左右晃動著。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那裡會有一個人向這孱弱無力的無辜幸存者開槍,又為什麼,悲劇總是找上苦命的個體。
明明,她隻是想要讓自己的母親繼續活著,可到了最後時刻,也沒有實現的機會。
“01小隊?”
見此,白塵甚至沒有情緒上的變化,他是時刻站在一邊,聽著熒惑與女人交流的,卻沒有任何動容,反倒平靜敲動耳邊剛剛更換的通訊器道。
等待片刻,才繼續開口。
“保持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