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阮不知道,程念執此時站在漆黑未開燈的房間裡,透過門鏡往外看著,將她的擔憂儘收眼底。
陸梨阮躺在床上,左翻右翻睡不著,白天太閒了,以至於晚上一閉上眼睛全都是心事。
抬手摸了摸床頭:哎……明天要是不能贏得比賽,就不能繼續住這個房間了唉。
迷迷糊糊合上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陸梨阮被一陣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吵醒。
眼睛適應和黑暗,能看見碩大的雨滴砸在陽台上,窗戶上,因為沒關嚴實,屋子裡的一片地麵也**的。
陸梨阮急忙起身,去衛生間拿拖布出來,但就在打開陽台門的一瞬間,陸梨阮的目光被樓下吸引。
冰涼的雨水打在身上有刺痛感,雨幕遮擋視線,陸梨阮卻清清楚楚看到有人站在樓下,站在花園裡。
手裡撐著把傘。
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反應過來,陸梨阮抓起一邊的外衣,披在身上,踩著拖鞋拎著傘就往樓下跑去。
離得近了,陸梨阮看清楚程念執站在那裡,他如一尊蒼白的雕塑般,修長的手指握在傘柄上,手背上脈絡清晰。
他一半肩膀被斜吹的雨水打濕,可被他遮在傘下的一叢花朵,分毫未損。
在其他花朵都被打的七零八落,花瓣和進泥裡時,這叢月季依然嬌豔。
“阿執,你怎麼在這兒?”陸梨阮在雨中提高音量。
程念執轉過身,他臉上的妝卸掉了,單單一雙含情的眼睛就能吸引人所有的注意力。
他眨眨眼,像剛回過神,對陸梨阮笑笑:“我睡不著,下來散散步,正好看到梨阮喜歡的這叢花,要是被雨打壞了,你不開心怎麼辦。”
陸梨阮被他說的張張嘴,沒有發出聲音,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程念執是溫柔的,細心的,但做到這個程度又是古怪的,不合常理的,陸梨阮心裡那種違和感在這個夜裡陡然增大。
以至於讓她後退了一步。
程念執似乎不解她的反應,眉頭蹙起:“梨阮……”
“彆鬨了,花兒哪有你重要?花謝了就謝了,你再澆下去可就得生病了,你接下來不是還有拍攝嗎?”陸梨阮搖搖頭,把剛剛思緒拋開。
程念執應該是覺得難過不開心了,原世界裡他就不善於表達自己,乾過徒步走到時靜允家附近,又一聲不吭地走回去這種事情。
最大的緣由是睡前那通電話吧。
明明什麼都沒說,隻是提起何玉錦給她講的事情,提醒程念執彆太過分的時靜允,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
“我……”
“快點回去,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彆還沒到時間點呢,你就因為彆的原因死了,那樣會顯得我很垃圾哎——
陸梨阮這麼想著,卻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程念執乖乖地被陸梨阮抓著胳膊往屋子裡走。
離開那叢月季的時候,他動作迅速地將手裡的傘擋在花上麵,而自己則彎腰鑽進了陸梨阮的傘下。
他手握在陸梨阮上麵,順利成章地接過,外麵雨水在黑暗中連成絲線,傘下如同一個靜謐的結界。
上到樓上,陸梨阮打開房門,看見跟在身後的程念執,歎了口氣,側身讓他進來。
開了燈才發現,他不僅肩膀的衣服濕了,袖子,發梢都濕漉漉的。
陸梨阮拿了乾淨的衛生紙,讓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