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執似乎能和陸梨阮多呆一刻就多待一刻,衣服都沒有換,披了件大衣就送陸梨阮下樓。
路燈下一個拉長的大兔子影子顯得有點落寞,陸梨阮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反身回來,摸了摸兔耳朵,又摸了摸程念執的側臉。
“我會早點想好的,我保證。”
夜深了,雪花越來越大,陸梨阮的腳步在雪地裡一串,等她身影消失在轉角後,程念執才慢吞吞地踩著她的腳印,一遍一遍地繞圈走著……
好似這樣就能更貼近陸梨阮的心,平複自己無處安放的不安忐忑。
陸梨阮回去後,說是很快,但怎麼都做不下決定。
係統一直都沒有任何聲音提示,陸梨阮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
自己注定是會離開的,那離開之後呢,程念執會怎麼樣?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裡嗎?
他會不會更難過呢?
但如果自己不能給他個答案,何嘗不是對他的傷害?
陸梨阮陷入沉思中,感覺好像……無論怎麼樣,都會傷害到程念執,而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也是違背她的初衷的……
自己是希望他好的,幸福的,怎麼能把痛苦悲傷帶給他?
思考歸思考,正事兒得照常做。
電影的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而且漸入佳境。
陸梨阮的鏡頭快要結束了,她雖然是女主角,但戲份也隻存在於前半部分,再拍個一個星期就能殺青了。
程念執作為演員是非常敬業的,片場從來看不出什麼個人情緒。
兩個人的交流也變少了,隻是陸梨阮偶爾能感覺到他凝重而執拗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久久不離開。
自己不能再拖了,要儘快決定。
這天夜戲,外麵又下起了鵝毛大雪,今年冬天的雪格外頻繁。
“真好,這天氣都幫咱們!”於導樂嗬嗬的,這次的演員他太滿意了,從來沒有拍的這麼順手的時候!
尤其是陸梨阮這個電影新人,她將一個重症病人的掙紮與求生演繹的太真實了,偶爾於導都覺得她似乎是真實經曆過了。
“念執,今兒晚上三場戲,兩場是外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於導喊他。
今天晚上一場和陸梨阮的室內戲,兩場程念執的室外,外麵寒風吹得陸梨阮一開窗戶就一個哆嗦。
“沒關係,我隨時準備。”程念執今天的服裝是一件發皺褪色的單薄外套,不合身的西裝褲。
自開機以來,他頭發就沒剪過,此時被造型師噴了發膠,做成亂糟糟的落魄模樣。
“梨阮彆下去了,忒冷了。”副導縮著脖子從外麵進來:“哈哈哈,你正好能在病床上休息休息。”
陸梨阮心說,如果可能,自己半分鐘不想多在病床上呆。
不知怎麼的,今天陸梨阮一點困意也沒有。
室內戲是要後拍的,陸梨阮靠在雪白的牆上,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機。
就在思緒不知道飛到哪兒去時,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陸梨阮抬起頭,就看見程念執的助理從外麵衝進來,慌慌張張地掏手機,給何玉錦打電話。
“怎麼了?”陸梨阮“唰”地渾身冰冷,血管都像被凍住了。
程念執怎麼了?
掛斷電話,助理聲音都破音兒了:“剛程哥突然渾身虛脫,意識不清,進急診的時候血壓隻有70\/30,現在大夫說要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