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書勤麵對嵇書憫時,無比愧疚:“憫兒,我一定會找到解毒之法的。”他承諾道。
也是自那時後,嵇書勤對攝政上心了起來。
陸梨阮想,他是覺得隻有如此,他才能護得住自己的弟弟。
他將此視為必須肩負在自己肩上的責任。
“讓皇兄擔心了,是我的不是。”嵇書憫說的並不走心,
等到用膳時,又提前眾人逼見皇上天顏之事。
嵇書憫和陸梨阮這兒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他倆倒是更喜歡在用膳時說話,開始時嵇書憫能借著慢悠悠說話的功夫,少吃些東西。
後來在陸梨阮的監督下,勉強變成了,在用膳時配上些有趣的事兒,能讓他湊合著多用幾口……
今兒提起這事兒時,陸梨阮把盛了半碗的湯放到嵇書憫麵前,一邊隨口接道:“這有什麼好難破解的,他們想見,就讓他們見唄……”
嵇書勤手上動作一頓,神色有點不自在地看向陸梨阮。
陸梨阮看明白了,大皇子殿下是沒見過女子竟敢隨意在朝堂政事上張口指點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表現得頗為明顯,嵇書憫自然也看出來了。
“嗤——”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聲音繾綣帶笑:“怎麼,皇兄是驚訝於沒見過這麼聰慧之人嗎?”
他帶著揶揄,所說之話,非但沒有覺得陸梨阮此舉不妥,反而顯得挺驕傲的。
“哦?是弟妹的想法……”嵇書勤反應了一瞬,神色間浮現出琢磨,顯然他對前些日子那招數很感興趣。
那主意若水是陸梨阮想出來的,倒也算得上。
陸梨阮當時瞧見那些個人家的折子,一個個得威逼杵上的,看得人心頭冒火,主要是這些人家,一個個也都不做好事,搜刮著民脂民膏,嘴裡麵還得叫喚著自己過得不夠好。
實在是過分又不要臉。
“祖上襲爵,他又有什麼功勞?一出生就富貴,便覺得自己生該富貴了?這是哪兒的道理?”陸梨阮憤憤不平。
嵇書憫抬起頭看著她,挑挑眉:“那梨阮覺得該如何?隻要這爵位一直襲下去,這些人便一直富貴。”
“不隻他們家,還有那麼多的世家貴族,他們之所以那般憤怒,便是因為,我不想讓他們再富貴下去了,他們已經富貴得太久了,已經迷了眼睛,看不清聽不到,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了,竟企圖操控皇權,毫無分寸。”
嵇書憫聲音淡淡的,但提起時,明顯是壓著火兒的。
“那便不讓他們繼續襲下去。”
“有何理由,若不能名正言順,豈不是理虧不能服眾?”
“當然要服眾!若是他們立下功勞,你動了他們富貴,難免有卸磨殺驢苛待功臣之嫌,眾人當然會站在世家那邊,因為是擔心,朝廷這般薄情,一會他們如果也有了功勞,會不會也成了被殺的驢,會不會被薄待。”
“若是無緣無故或理由不充分,便削了他們的爵位,減了他們的俸祿,旁人一瞧,便自動會將自己看成是與世家站在同一方,想著自己以後,會不會也被這般對待。”
“可是有了充分理由,顯得他們蠻不講理,他們得寸進尺,旁人便不會站他們那邊了……”陸梨阮晃晃手指,把人心分析得明白。
“畢竟誰也不會隨便想著。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吧?隻要你能證明他們本不該享有這個爵位,想這個俸祿,便能讓他們此舉變成無理取鬨大家一起同仇敵愾,便是傳出去了,百姓也隻會叫好。”
“就像上次你做的那般,得了民心,才是最重要的……”前些日子嵇書憫做的那些事兒,陸梨阮都看在心裡,也默默的學著,如今舉一反三,提了這個建議。
聽得姬淑敏點點頭:“是個好主意。”
陸梨阮忽然想起什麼好笑的事兒一般,扭過頭樂了起來。
“嗯?梨阮笑什麼?”
“我在想,這事兒你多擅長啊……你便拿出當年與我無理取鬨,沒理辯三分的氣勢來,彆人肯定就不敢惹你了,就是有人有心同你分辨幾句,一看你這個樣子,也會把話咽下去的,哈哈哈哈哈哈!”陸梨阮心說:發瘋是人最好的保護色。
而嵇書憫非常具備這個條件,畢竟他瘋起來,的確非常的令人側目。
提起當年的事情,嵇書憫每每都顯得無奈。
當年他的確是存了故意的心思,但如今被陸梨阮當做笑話一樣點破,雖然不覺得羞愧後悔,但也的確是……有點兒上不得台麵。
順著陸梨阮所言,嵇書憫叫人網上一查,竟是探出族譜上的荒唐事兒。
拿到朝堂上,果真令安德公府啞口無言。
那日,嵇書憫在朝堂上,看著那被風燒的塵灰滿天的棺材板兒。
心說此事被梨阮所知,後半輩子的講頭也有了……
嵇書勤被嵇書憫的話勾起了興趣,他的性格也並不拘泥。轉頭看向陸梨阮:“弟妹,願聞其祥。”
陸梨阮眨眨眼:“他們嘴上說著想見皇上,心裡想不想見還未必呢。不過是為了堵著你沒話說,若你不讓他們見,豈不是順應了他們的意思?給了他們把柄?”
嵇書勤皺了皺眉:“可……父皇那般,如何能見人?”
“為何不能見?難不成皇上還能同意他們的逼迫不成?”陸梨阮心說,按照皇上的性格,也不會隨便被這些臣子威脅。
他性子剛愎,彆人順著他哄著他,奉承著他,說不定還能得點兒好處。
可若威脅他,還逼到他的寢宮裡,皇上就算真的清醒過來,估計也隻會覺得生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