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阮:……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瞧著陸梨阮錯愕的神色,嵇書憫抿抿唇,微微側開視線,臉上隱隱透出一點難堪不滿的神色來,又顯得一絲忐忑。
“啊?”陸梨阮發出疑問之聲。
“怕你真的隨她而去。”嵇書憫喃喃:“我病時同梨阮閒說,梨阮曾道,若是不與我相伴,便可以進行享樂,縱享年華,山水為友,無比快活。”
陸梨阮眉頭微擰,自己什麼時候說的?
應該是嵇書憫病得厲害那陣,那時自己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沒日沒夜地與他說話,說到後來都疲了,都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了。
難得他病的暈乎乎的還記得……
陸梨阮覺得,這是自己能說出來的話,而且的確是自己的心裡話。
從前自己躺在病榻的時候,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四處走走,踏青旅行,無拘無束,而不是被困在一方土地。
現在這也是自己的願望。
隻不過願望是願望,卻並不是執念。
若讓她撇下嵇書憫,自己一個人去雲遊四方,光是想想,心裡麵便開始得有些孤單……
他倒是這麼願意相信。
竟然還真覺得,自己能如信裡寫的那般,和莊玉尋離開這兒。
怎麼可能?
人家定了親,賀小將軍被她逗的滿麵通紅,不知手腳怎麼擺,還亦步亦趨不願離她一步,哪有自己在中間橫插一杠的道理?
陸梨阮默默在心中編排了一句。
“不過是句玩笑話,你怎麼還當真了?”
陸梨阮說的時候沒察覺到,自己說的這句話,是如何通常渣人專用。
嵇書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似是笑了,但總覺得他並不是真的聽了進去。
兩個人貼在一起,這般折騰一通,夜色尚淺,嵇書憫湊過來吻上陸梨阮的唇。
……
看著陸梨阮安然睡著的容顏,嵇書憫神情晦暗:梨阮平日總是不經意地提起她遠去江南的妹妹,恣意颯爽的莊小將軍,雖然她此番顯得雲淡風輕,但嵇書憫卻知道,的確是他困住了梨阮。
用自己的羸弱之身,用自己的蓬勃野心,用自己對她帶著無法控製占有欲的愛。
嵇書勤看著嵇書憫寫給自己的信,久久沒說話,最終他歎了口氣,神色堅定起來。
過年了,有些事情,不要拖到來年了。
陸梨阮後來同莊玉尋閒聊時,才知曉她究竟是哪一日到的京城。
“我以為你已經發現了呢。”莊玉尋笑道:“其實我露了個馬腳。”
“哦?”陸梨阮的確是沒有發現。
“我上次收到梨阮的信是在半路上,當時我還是按照在邊境時寫信那般給梨阮回過去,等到信使離開後,我才想起來,我現在所在的位置離京城近了不少,那這樣梨阮就會更早一些收到我的來信……”
“這兩次間隔,若是有心之人願意算一算,甚至可以知道我如今身在何處。”
陸梨阮咋舌,不管何時,都有謹慎智謀之人,可以從瞬息微小間發覺常人所不知的事。
三十那日,莊玉尋來的很早,她進屋之時,嵇書憫神色一怔:“莊小將軍怎麼不在自己府上歇著?”
莊玉尋與他相互看了眼,彼此從對方神色間看出抹慎重來:“我來瞧瞧梨阮,我爹娘如今都不在府中,我一人有何意思?”
莊夫人在上個月,收拾行裝回老家探親去了,這一去便一拖再拖,說是老家姐姐的大兒子年前成親,她要在家裡熱鬨熱鬨。
這般理由,京中不少夫人都知道,有人還揶揄過:“是啊,這嫁了個頂天立地的英武大將軍啊,就是這點不好,一年一年的不著家,這不,還不如回娘家熱鬨!”
周圍其他夫人嬉笑成一片,沒人拿這當回事兒。
但按照莊玉尋所說,那時她已經暗中回了京城,也和自己的母親見過麵了。
陸梨阮遞了她個橘子。
今年府上沒什麼過年的氣氛,陸梨阮也不傻,這般準備,要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不僅是莊家,就連合安侯府,今年說要回來過年的三個孩子,也都留在了江南,在合安侯府與嵇書憫歎過後,寫信告知了他們。
合安府中,僅剩的幾人,也深居簡出,周圍暗中都是安排好的守衛,時刻守護著府上的安全,其實自上次二皇子讓人鬨了合安侯府後,府上便更為警惕了。
今年宮內是由嵇書勤主持的,一如往常的流程,唯一不同的,便是初二一早,安排了朝臣進宮麵見皇上,為皇上祈福的這一項。
這是朝堂之上,二皇子一派提出來的,但合情合理,嵇書勤沒有拒絕。
但又不是每一個朝臣都想去見皇上的,皇上如今什麼情況,他們雖不知曉,但上次見過皇上的,可都嚇得不輕,這大過年的……
各世家近些日子明麵兒上都老實了不少,安大老爺也安分守己,這次麵見皇上之事,他也表示了支持。
雖然他並未有什麼能耐,可僅憑著他是大皇子與三皇子的舅舅這件事,即便旁人心中瞧不上他,可如今也得裝作高看他一眼的樣子。
但安大老爺如今對旁人的目光已經無心理會了,他心中忐忑的不行,連著好幾日幾乎連眼睛都合不上,隻要一閉眼便噩夢連連。
可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容不得他再想退縮半步了。
除夕夜裡,皇上猛地睜開了眼睛:“仙人……仙人你來接朕了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