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阮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唉聲歎氣了幾聲,垂頭喪氣頭發亂糟糟地,打開了房門。
“刺啦——”
剛打開門,陸梨阮就聽見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香氣飄來。
這孩子怎麼還在家?
哦!
他今天休息!
陸梨阮一時間都想現在轉身,重新回屋子裡裝自己還沒醒,可還沒等她實踐,靳樹禾已經發現她了。
“梨阮姐!你去洗漱吧,馬上做好飯了!”
靳樹禾高高大大的,卻圍了一件粉色的小兔子圖案圍裙,帶子勒出他細窄的腰線,他手裡拿著鏟子,並不違和,有種很居家的溫馨柔和感。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陸梨阮訕訕接話,夾著尾巴一般往衛生間晃。
“作息習慣了,到點就會醒。”靳樹禾熟練地把調料和配菜扔進鍋裡。
其實他幾乎一整個晚上都沒睡著……僅僅眯了一會兒就恢複了精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好夢。
走出房間,外麵天際才泛起青灰魚肚白,看到這冷冷暗光下,客廳沙發上還沒有收拾的褶皺,他才確定,原來昨天半夜的事情都是真的。
然後他更睡不著了。
在客廳和房間分彆又待了快兩個小時,梨阮姐的房門依舊緊閉著。
家裡的房門一般都不會繁瑣,睡覺時就輕輕帶上。
靳樹禾強忍住,想偷偷打開梨阮姐房門,往裡麵看一眼,就偷偷看一眼,確定梨阮姐還在屋子裡的衝動。
他起身,開始收拾衛生。
客廳衛生間收拾完了,又開始收拾廚房,把冰箱裡的食材拿出來,準備做菜。
終於等到梨阮姐出來了。
陸梨阮有三百度的近視,可現在即使她沒戴眼鏡,也感覺到靳樹禾看著自己的目光,是亮晶晶而專注的。
等洗了漱出來,陸梨阮看見桌子上擺的四五道菜。
“謔!這麼豐盛啊,早上飯。”她忍不住感歎。
“不早了,已經要到中午了。”靳樹禾捧出一碗湯。
“梨阮姐幫我解下圍裙。”
他轉過身,自然地道。
陸梨阮幫他解開帶子,在他轉身的時候,發現他露在外麵的胳膊上,有一條紅紅的傷痕。
“怎麼弄的!”陸梨阮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拉到自己麵前。
“沒事兒,剛才不小心被油崩了一下。”他想事情太入神了,沒發現油鍋開鍋了,食材下去炸開油花。
“怎麼不抹藥啊?不然一會兒起水泡了!”陸梨阮看著都覺得疼。
“吃完飯的吧,我用涼水衝過了。”靳樹禾抿了抿唇角。“梨阮姐好擔心我。”
這不是屁話嗎!
陸梨阮有些無力感,這孩子現在經常說這些有的沒的,關鍵是他還藏不住事兒,自己怎麼說,也是比他多活了六年,有的時候想看不出來都不行,實在是無奈。
陸梨阮甚至想抓著他大聲問:怎麼!我以前沒有關心你嗎!
你現在弄得這樣子,好像自己在哄自己騙自己一樣……
可看著他喜滋滋高高興興的樣子,陸梨阮又說不出口,不想看見他落寞失望的可憐樣兒。
真是沒小時候可愛了!
陸梨阮恨恨地想著:小時候多聽話啊,多單純可人兒啊!長手長腳像個紙片娃娃似的,現在和以前對比,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男孩子長大都會變化這麼大嗎?明明十七八歲時和現在的身高差不多,五官改變也不大,可就是感覺……像完全變了樣。
靳樹禾不知道他梨阮姐,坐在他麵前,就已經開始懷念他小時候的模樣了。
甚至想得津津有味,手上的筷子都停下了。
“梨阮姐?怎麼了?”
“啊?沒事……”
陸梨阮看著鋪了一桌子的盤子,忽然正色道:“你彆和我爸學!我怎麼感覺你得他的真傳了呢……”
靳樹禾動作一頓。
他的確是有在和叔叔學。
雖然他知道梨阮姐現在說的是,他做菜和叔叔一樣不知節製,但他還是有些被人看透的心虛……
他看著叔叔阿姨的樣子,覺得自己至少要像叔叔對阿姨那樣好,才能讓梨阮姐瞧像自己,不再把自己當弟弟看。
他的確默默地往這個方向在努力,也有在儘量表現得成熟可靠,雖然靳樹禾這個年紀,他自己還弄不明白什麼樣子才算成熟可靠。
因為喜歡上了姐姐,所以努力變成大人的模樣。
靳樹禾原本以為今天能在家和梨阮姐待在一起,誰知道下午電話就響了起來。
“來跟現場!”
吳祁東的聲音很嚴肅,完全沒問靳樹禾在哪裡做什麼。
隻要是有命令,他一定得到。
陸梨阮聽到他換衣服的聲音:“怎麼了?”
“單位有點急事。”靳樹禾有點沮喪:“梨阮姐,你晚上記得吃飯,彆熬夜了,我會記得按時給你報平安的!”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陸梨阮拍拍他肩膀。
吳祁東讓他先到單位,一起開個短會再出發。他進門的時候,整個辦公室裡的氛圍已經緊張起來了。
樓上鑒證科的老大也蒞臨,坐在轉椅上,對著電腦查看著什麼資料,一邊打電話交代著什麼。
“來了,樹禾,坐,吳副隊馬上過來。”秦文嘴裡叼著根沒點著的煙。
他們辦公室裡麵禁煙,但卻依然經常彌漫著股煙味兒。
是有人在外麵抽得太厲害了帶進來的。
他們這行日夜顛倒是家常便飯,熬個兩天一宿也都是正常的,疲勞的時候,大部分人都用抽煙來頂著。
外麵安全通道,一到晚上,推開門都嗆得人捂鼻子。
“來不來?”
發現靳樹禾看著自己的煙,秦文從煙盒裡敲出根兒來,逗靳樹禾。
他們組新來的倆新人,一個闖勁兒差點,平時太文靜的,另一個太嚴肅了。
剛畢業的年紀跟個老學究似的,業務能力還不錯,就是生活裡也一板一眼的,秦文看著覺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