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身上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連手帶腳,抓著地上的草,用四條腿拚命的爬了起來。
不知道爬了多遠,我才可以嘗試著直立行走。
達爾文進化論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完美的實踐。
我一鼓作氣跑下了後山,連頭都沒敢回。
直到來到寬闊的大馬路上之後,我才敢回頭看看,好在那女鬼並沒有追上來。
此時的我,竟然已經是淚流滿麵。
一種巨大的悲哀感湧上心頭,此時阿寬當然早就已經走了。
看著寬闊的馬路,我頓時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就如同死過一次一樣。
今天,真的經曆了太多了。
從欺淩,到喜悅,從驚恐,到逃生。
人生百般滋味,似乎都在今天體驗到了。
一邊哭,一邊笑。
笑著笑著,又變成了嚎啕大哭。
在這沒有一人的馬路之上,我瘋狂的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為什麼我注定受人欺淩!
為什麼我不能反抗?為什麼我注定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物?
從地上起來,我跌跌撞撞的在馬路上行走,同時心有餘悸的看著身後。
我後悔沒有聽那個紋身師傅的話,如果聽話,今天或許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眼淚順著下巴滾落,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但今天的一切,終於喚醒了我內心的懦弱。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了父母。
或許,這世界,隻有他們才是真心對我好。
隻是我太不爭氣了……
或許,是該回去看看了。
已經太久沒回家了,父母恐怕都很惦記我吧。
疲憊的身體緩慢的移動著,身上單薄的衣服已經被汗水和淚水打濕了。
太陽漸漸地升起,暖洋洋的日光披在了我的身上。
“天都亮了。”
我自語道。
回飯店應該怎麼辦呢?阿寬會放過我麼?他還會繼續殺我麼?
想到阿寬那猙獰的麵孔,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同時我下定決心,今天回飯店收拾東西,然後就回家,大不了換個地方工作。
陽光似乎是清楚了我心中的陰霾,所有的委屈在昨天的眼淚之中早已經宣泄了出去。
但是我整個人似乎都發生了一種蛻變,蛻變在哪裡,我也說不清楚。
回想起那曾經家的溫暖,想起父母對我的好,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但是當我想到與父母的爭吵之後,又忍不住陷入了深深地自責。
心中百感交集,天氣漸漸已經熱了起來,我卻絲毫感覺不到。
看著太陽越來越大,已經從這邊到了另一邊,我知道,已經快要下午了。
此時的我也已經接近了飯店,兩條腿如同灌了鉛一樣,連我自己都想象不到,這麼遠的路程,我竟然就這樣走回來了。
滿頭大汗,幾近虛脫的走到飯店門口,卻看見門口停著幾輛警車,警燈不斷地閃爍著。
“這他媽是誰犯事了?難不成是有逃犯來吃飯了?膽真大。”
我嘀咕了一聲,徑直向著飯店走去。
誰知這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察突然攔住了我的去路
“閆寒?”
警察問我。
我微微一愣,木訥的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這些警察是找我的?
難不成是昨晚的事情被發現了?不對啊,沒道理這麼快的。
“李隊長,閆寒回來了。”
年輕的警察說著,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
被稱作李隊長的人,也很年輕,看起來二十歲的樣子,長著一張國字臉,看起來正氣淩然,倒也英俊。
“閆寒是吧,你認識陳寬麼?”李隊長淡淡的問道。
陳寬?這個名字聽著好耳熟啊。
隨機我想起,阿寬的大名就叫陳寬。
“認識啊……”
我更加心虛了,跟阿寬有關係,搞不好這件事情真的暴露了……
“他死了。”李隊長語出驚人。
我瞪大了眼鏡,不可思議的問道
“什麼?死了?怎麼可能?他是怎麼死的?”
“我們在阿寬的車上找到了這個。”
李隊長說著,拿出了飯店的工牌,上麵有我的名字和飯店的名字。
這一定是昨天在阿寬車上的時候,太緊張掉出來的。
“你昨天晚上跟阿寬在一起麼?”李隊長問道。
“沒有。”我搖頭道。
這時候說跟他在一起,那才叫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