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溫柔說道“反正也聽不懂,而且在學校裡一直被人欺負,又敏感又自卑,也沒心思讀書,乾脆就沒讀了,我估計讀下去也沒有好處。”
雖然她語氣裡帶著幾分笑意但是臉色還是有些苦澀。
哪有什麼不想讀書,隻是無能為力的安慰自己罷了。
08年那個時候,雖然有九年義務教育了,但在那些偏遠的地方,實際上是還沒普及的。
一個是家裡沒錢送不起,二個是沒那個眼界,農村裡的父母沒意識到,學曆和文化會給子女帶來多大的影響。
甚至後麵十幾年後的時間裡,農村裡也沒徹底的掃盲成功,仍然有很多農村裡的孩子,隻讀了個小學文化,掃完盲畢業後,就北上去廠裡打工了。
方寧默然好一會兒,才說“其實你可以試試的。”
徐溫柔搖搖頭,說道“趕不上的,讀不進,而且被欺負,我回家說這些事,我媽說乾嘛隻欺負我,肯定是我的問題,後麵我也不說了,唉,就這樣吧。”
兩人相顧無言,徐溫柔有些不安的捏著手。
最後方寧跟她交換了qq號,聊了些瑣事,說如果來縣城裡了,可以找他玩。
徐溫柔笑著答應了。
然後方寧離開了,沒有過多言語,也無須太多言語。
徐溫柔回到高處的田排上,就坐在田垛上,就托著下巴看著那個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裡第一次有了惆悵的感覺。
也不是說喜歡,就是一種突如起來的失落感充滿了胸腔,一種說不出來的酸酸的觸感忍不住湧上鼻頭。
她旁邊的那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子,從水田裡走上來,挽了完褲腳,問道“你認識?”
徐溫柔回道“小學同學,還是同桌。”
馬尾辮女孩把捉來的泥鰍螃蟹倒入水桶裡後,也跟著她一樣坐在草垛上,問她道“他長得挺帥氣的。”
徐溫柔抿了抿嘴春,和她說,“他是我見過最乾淨的男孩,我以前還暗戀過他。”
馬尾辮女孩驚訝“真的呀?那你剛才見到他還會心動嗎?”
徐溫柔微微紅著臉,笑著說“心動可沒有了。”
然後,又看了看那蒼茫的田野,有點乾澀的喃喃道“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其實徐溫柔從一開始就能看出來,自從小學畢業後,兩人的圈子不同了,接受的教育不同了,接觸的朋友也不同了。
兩人的思想,眼界,生活,處事方法,甚至接受的教育知識水平全都不同了。
一切都不一樣了。
從此,他們變成了兩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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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家回來,方寧就有些心神不寧,走神了好多次,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想到今天在田邊遇到的徐溫柔。
他離開的時候,徐溫柔那最後的眼神,蘊含了很多複雜的情緒,但是你要說出來,卻又無法表達。
他在桌子上練了會毛筆字,沉浸心神投入練字中,好長一段時間才安定下來。
突然想起來他跟徐溫柔交換了qq,就想先去加上她好友,免得到時候忘記了,就再也聯係不到她了。
方寧剛走出臥室,就看到方微側趴在沙發上跟彆人打電話,一隻腿翹起來,腳上還掛著拖鞋在那帥來甩去。
方寧忽然開口,“你在跟誰打電話?”
“老爸的電話,你要不要接?”方微從趴著的姿勢調整為坐著,吃著從二爺爺家裡摘來的石榴。
“喂,爸爸,你今天在乾嘛呢?”方寧接過電話,開始了日常聊天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