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渾渾噩噩中緩緩醒來,陸沉感覺自己從嘴角到胸口濕了一大片。似乎是他剛剛一直微微張嘴,引發的口水外流所致。
腦子還在嗡嗡作響,陸沉現在最強烈的感覺就是口渴——流了那麼多口水,口乾舌燥倒是正常。
周圍的環境應該比較黑,而且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被焚燒。陸沉聞到了一股像是燒樹葉的味道,但裡麵摻雜了些奇怪的……氣息。似乎是某種木頭被點燃後的煙味。
周圍還有混成一團,嗡嗡作響的人聲。陸沉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後來聽的事件長了才確定下來——這些人聲似乎是陸沉根本沒聽過的語言,而且聽上去竟然還是押韻的。
“善信眾們!”一個聲音高喊了起來,嗡嗡作響的咒語戛然而止。
“主已經給予了我們聖啟,祂說:‘這世上的命由我賜予。’主也已經給了我們指示:‘我卻是萬能的、是全知的。’”那個人聲開始以近乎亢奮的語氣高呼起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台詞,而且每一段台詞後,都能引發周圍人群的低聲複誦。
陸沉聽到這裡血都涼了——這他媽不就是極端宗教分子集會麼!我怎麼到這兒來了我在做夢
陸沉拒絕現實的時候,集會還在進一步進行當中。隻聽那個聲音高聲說道,“主發出了呼喚,我們即將離開人間,進入祂的國。和那些已經升入天國的人們重見——在主的榮耀下,共享永生!”
“共享永生!”狂熱的喊聲在空間裡回蕩,陸沉趁機在地上蹭了蹭,罩在他眼睛上的黑布被蹭掉了一點。
一個被捆住雙手的女人被人拖拽進了人群中心。人群圍在一個土堆四周,而土堆頂部,站著那位身材壯碩的野營營地管理員。
現在,營地管理員赤膊塗油,身上還畫著奇怪的紅藍彩條。他神情狂熱,雙目赤紅,聲音也極其洪亮。而被拖到台上的女人……則神情委頓,看上去幾乎已經徹底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
“那些該死的不信者們,他們拒絕了祂的召喚和恩典。但主仍是慈愛的——他賜予了所有人進入他的天國的機會。”管理員伸開雙臂,“現在,帶不信者上來!”
躺在地上的陸沉就這麼被人拽到了土坡上,和他一起被拖上土坡的還有穆知然,以及其他十幾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去感化他們。”儘管營地管理員對那個雙手被捆住的女人說的是“感化”,但他乾出來的事情卻和“感化”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營地管理員抬起腳,狠狠的踹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她就像是個破布偶娃娃似的,被踢到了一個不認識的、臉上和陸沉一樣被蒙了一圈黑布的中年男人身體上。
被人砸在臉上的中年男人明顯想要掙紮,但奈何手腳全都被捆的結結實實——掙紮了好幾下都沒躲開。
“感化他。”光頭提高了嗓門,用腳踩著那個女人的臉,向下用力著高聲喊道,“感化他!”
圍著土堆的人們一起跟著高喊了起來,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高。而那被踩在腳下的女人忽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她就像是癲癇了似的,越抖越劇烈,越抖頻率越快。
信徒們停止了呼喊,管理員則鬆開了腳——他向後退了幾步,隨後猛地揚起了雙手,周圍的信徒們再次高喊了起來。
癲癇發作過程結束的速度有快也有慢,而看起來這個女人的發作時間不算太長……她逐漸停止了抽搐。
幾個同樣赤膊上身的大漢扯著女人脖子上的鐵鏈,像是拉狗似的將她從土堆上拽了下去。而管理員則大步走到了那個中年人麵前,然後一把扯掉了他臉上的黑布。
陸沉看不到具體的畫麵,但是……那個剛才還在奮力掙紮的男人明顯發生了某些劇烈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