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媳婦兒睡得香,他也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會兒。
直到半夜寅時,一陣著急還有哭泣聲吵醒了白杳。
“孩他爹,小虎他發熱了!好燙啊,你快想想辦法啊……”
一個夫人抱著懷中大概三四歲的男童淚流滿麵的對著旁邊的男人說道。
男人也十分著急和無助,他能怎麼辦,府城不讓進,這附近有沒有鎮子和村落。
他們就是從府城那邊被趕走的,府城的士兵又殺了在外麵賴著不走的難民,他們當時在就在場,一番打鬥才逃到了破廟裡。
他們從西州的一個小鎮逃荒過來,人生地不熟的,天災**,寒災將所有作物都凍死了,村子裡的房子也被冰雹給砸破了,一個村落都逃了出來,本想到中州安家,曆經千辛萬苦,死了二十多個人才到了中州,結果朝廷根本不管他們。
他們心已絕望,糧食殆儘,他們隻有死路一條。
村裡人聽著婦人的哭泣聲十分的沉默和麻木,想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了。
“給小虎喝點水擦擦身子吧,活下來就好,活不下來那就是命了”
村長此時也醒了,他看起來才四十歲,卻已是滿頭白發,他死了兩個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已經習慣了。
婦人聽見用力的抱著兒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這一路上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兒子,生怕他抗不過去,吃的喝的都緊著兒子。
可兒子終於還是像其他的小孩一樣病倒了。
他男人拿過那點僅剩的水囊遞給婦人,婦人接過後喂小虎水,可是怎麼也喂不進去。
“娘的小虎,你喝啊!你快喝!”
喂多少水小虎都喝不下去,他人已經昏迷了,那水從他的嘴角裡流了下來。
“彆浪費水了”那男人看見兒子喝不下水,聲音哽咽的說道,拿過水囊,眼眶通紅。
“嗚哇,娘的小虎!小虎你醒醒啊!你看看娘,娘還要帶你到新家,你不是想吃糖葫蘆嗎?到了新家娘就給你買糖葫蘆!你醒來看看娘,你喝水啊!你彆扔下娘啊……”
那婦人也知道喝不下水意味著什麼,失聲痛哭道。
村裡人見狀眼眶也都紅了,卻沒有流眼淚,這一路上死了太多他們的親人了,他們的眼淚流太多了,根本流不出,心中一片悲涼。
目光麻木不仁,新家?他們的家在哪?他們還有家嗎?
白杳見狀坐不住了,夜暝也知道媳婦兒要做什麼,幫她理了理頭發,陪她一同站起來。
“我是大夫,我給他看看”白杳清冷的聲音在這片悲傷的氛圍中響起,宛如黑暗中的一道光。
村民們都看向了白杳,火絨映照著白杳細膩的臉龐,遮不住渾身的散發的光芒,那樣的氣質像神明下凡般。
“謝謝大夫,請你給我兒子看看!他還這麼小……”
那個婦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紅著眼眶流著淚祈求的看著白杳。
她並沒有懷疑白杳這麼年輕會什麼醫術,可是這裡沒有人會醫術,就是一個八歲的小孩跟她說會醫術,她也會拉著要試一試。
試一試總比不試的好,萬一兒子有救呢?
她的想法和村裡所有人的想法一樣,萬一有希望救活呢?所以大家都在觀望,都在期望。
“你先把他放下來”白杳說道。
聽到白杳的話後,婦人輕輕的把兒子放在了鋪著稻草的木板上。
白杳見狀歎了口氣,母愛向來是無私的,她也是做娘的人,很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