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來試試明日參加宮宴要穿得衣裳吧。”
“這麼多？！”沈沅走過去一看，被嚇了一跳，隨手指了一件，“隨便挑一件唄，看人家成婚又不是我自己成婚。”
“姑娘，宮宴上那麼多人呢，您得好好打扮，這樣的場合，隆重些不為過。挑好了衣裳，還得看梳什麼頭，戴什麼首飾。”青黛心下歎了口氣，她家姑娘怎麼就是對穿衣打扮不上心呢。
“好吧好吧，來吧，先試哪套？”這裡頭好幾套都是年後新做的，拿回來之後沈沅還沒試過呢。
“姑娘，您這小衣好像有些小了，奴婢給您重新做幾件出來。”
“是嗎？”沈沅低頭看了一眼，又細心感受了一下，“啊，好像是吧，看來茯苓的方子還真挺管用的。”
沈沅試著衣裳，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自己手裡哪家鋪子適合用來開醫館了，就茯苓這一手，隨便拿出來一樣本事，立馬稱霸京城！
“是啊，而且姑娘還長高了呢，這套衣裳是去年年後做的，您看這都短了些，這套不行，還是穿新的吧。”
“這都一年啦，可不得長高嘛。”沈沅由著青黛擺弄，七八套衣裳試完，一上午都過去了。
三位皇子的大婚就在明日，三位未來皇子妃的娘家加起來，湊不出一張笑臉兒。
不說是被皇上亂點了鴛鴦譜的葉柳兩家，就連傅家，也是舍不得女兒嫁入皇家的。
二皇子再不受寵，高低也是個皇子，女兒嫁給一般人家，受了委屈，家裡還能打上門去替閨女討個公道，嫁給皇家，那受了委屈真是沒地方說，難不成打上皇帝的門？
“大不了老子參他就是了，皇上都參過，二皇子要是對咱們閨女不好，我照樣參他就是了，明日是咱們閨女的好日子，你看看你這是乾什麼？”
“你說得簡單。”傅夫人揩了揩眼淚，“你參人家二皇子，皇上不得護著自個兒兒子？你參有什麼用。不說彆的，就說納妾這事兒，到時候人家皇子左一個側妃右一個侍妾，你去參一個我看看？我們佳兒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怎麼忍得了這個。”
說著說著，傅夫人的眼淚又下來了，丈夫是個火爆脾氣，當了官進了禦史台更是了不得，一天到晚不是參這個就是諫那個，把閨女教得也跟他一樣，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
“那你說怎麼辦？”傅大人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他也一肚子氣呢，皇上賜婚，啪一下就賜了，又不跟人商量。
“那乾脆咱們抗旨，一家人都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傅言勝！你跟老娘抬杠是不是？”
“哎呦我哪敢呢！你想想葉家跟柳家，那兩家才真是打落牙往肚子裡吞，二皇子好歹是個老實孩子，咱們安安心心過日子就是，我聽說夏貴人和二皇子，都是性情溫和的。”
這過日子啊，有時候就得靠比，看看比自個兒更慘的，自己心裡也能好受些呢。傅夫人一想柳家跟葉家，心裡也好受些呢，起碼不是嫁了死對頭家呢。
卻如傅大人所言，葉柳兩家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要不是家裡四處掛著紅綢，哪裡看得出是要成親的樣子。
按理說要嫁給皇子，做出這副樣子，叫有心人瞧見，少不得要告兩家人一個不敬的罪，但是就葉柳兩家這個遭遇，就連昔日的政敵都不忍心落進下石了，再是政敵，那也是官場上的事兒，人家閨女遭了這婚事，他們還拿這個說事，那不是黑了心肝嗎？
來商量婚儀的禮部官員們，心裡都同情著呢，說話時都陪著小心，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兩家人就得徹底崩潰了。
“娘，您看這嫁衣多好看，大嫂二嫂，你們說是不是？”
今日是成婚前最後一次試穿嫁衣了，要是走哪兒不合適的，還能再改改，內務府早就給每家都送了四個繡娘來。
嫁衣確實是好看，但也得有心思看才行，柳家兩個媳婦覷著婆婆的神色，都不敢說話。
“娘，我明日就要成親了，就不在家裡了，您難道要我看著您這麼愁苦的樣子，去成親嗎？”
“是啊，母親，再怎麼說明日也是妹妹的大日子，您高興些吧。”
“我怎麼高興的起來！”柳夫人揉了揉額頭，揮了揮手讓兩個兒媳出去，“你們先出去看看彆的東西有沒有差池，我跟芃芃說幾句話。”
待屋裡隻剩自己和閨女之後，柳夫人才開口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早些給你定下親事。”
當初總想著女兒還小，說親事也得慎重些，左挑右揀，結果最後得了件最不省心的親事。
柳芃芃自己倒是想得開，還寬慰母親，“娘，日子都是自個兒過出來的，早些定親那婚事未必就好，嫁給三皇子未必就不好啊，女兒聽說三皇子長得挺俊的，挺好的了。”
“長得俊頂個什麼用，他可是皇後的兒子！”
“那又怎麼了？我嫁他又不是嫁皇後，再說了皇後的兒子他也不能一刀砍了我吧。”
“你這孩子！”柳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壓低聲音說，“你就不想想，萬一家裡還是要幫著大皇子去爭那個位子呢？到時候鬥起來，你可怎麼自處？三皇子又會如何待你？”
那可是皇位，柳夫人可不覺得家裡人為了芃芃就不會去爭了，真到了那一天，也隻有她這個做娘的會心疼自個兒生下的孩子。
“娘，姑母不是也傳了信回來嗎？她現在與皇後關係也好多了，兩人也不像之前似的，再說皇上如今還不到五十歲，春秋鼎盛，後宮懷孕的妃嬪也沒斷了，皇位傳給哪位，且早著呢。”
關心則亂，不論是柳芃芃的母親，還是葉粲的母親，怕的無非就是未來皇位鬥爭到了明麵兒上，家裡頭就不顧閨女的死活了，說的不好聽些，跟皇位比起來，一個姑娘家算得了什麼。
隻是如今，也隻能說一句“既來之則安之”罷了，皇權之下，他們也都隻有聽話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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