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覺寺回來兩日之後,就是沈肅的生辰了,二十二歲也不是什麼整生辰,再加上沒多少日子就要上考場了,這回的生辰沈肅和何瑛商量了,兩人就在家裡跟家人一塊兒吃頓飯,吃一碗長壽麵就得,不折騰彆的了。
雖然夫妻兩人的生辰隻隔一日,但是家裡人也沒為了省事兒讓他倆一塊過了,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吃晚膳時,沈沅帶了兩份禮過去,一份是她自己的,另一份是謝回叫人送過來的,讓沈沅代為轉交,沈沅也沒看是什麼,直接就揣著走了。
“沈滿滿,給哥準備了什麼?拿出來我看看。”
“哪有你這樣的,飯還沒吃呢,等著吧你。”
沈沅越是這麼說,沈肅就越是好奇了,以前要送東西妹妹可憋不住,一大早就得送上門,還得讓他誇上半天才行。
“送了再吃呀,吃飯什麼時候吃不行。”
“我怕你哭得吃不下飯。”
“不可能!你以為我是你,動不動哭鼻子。”
兄妹倆又開始叭叭吵嘴,中途老夫人和大夫人還有沈汐過來,他倆那張嘴都沒歇,聽得老夫人直皺眉。
想想老二科舉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是孫子這個年紀,那叫一個成熟穩重,怎麼孫子就沒隨了爹呢。
想到這兒,老夫人心裡又念了聲阿彌陀佛,老二媳婦莫怪,我不是說康哥兒鬨是隨你了,肯定是隨了他那死了的祖父了。
“爹說了,當官兒的人不能話多,哥你少說兩句吧。”
“哈哈哈!滿滿說得對,官場上就是得謹言慎行。”
沈肅聽到這聲音,也不再跟妹妹鬥嘴了,趕緊行禮,“祖父,嶽父,嶽母,父親。”又上前去攙扶妻子坐下。
何父倒是替女婿說了句話,他道“謹言慎行是不錯,但也要看在什麼職位上,有的話該說還是得說。”
何瑛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笑道“祖父您還說夫君呢,您當官兒那時候,可沒少說話。”
被孫女兒拆台的何鑒之摸了摸胡子,“瞧瞧,祖父這都沒說什麼,你就著急護上了。”
這話惹得眾人都笑起來,沈肅也咧了咧嘴,在桌子下頭偷偷牽著妻子的手晃了晃。
“都彆站著了,何老,親家咱們都入座吧。”
大家都不是第一回坐在一塊兒吃飯了,也不必客氣來客氣去,邊吃邊聊就是,一頓飯吃得十分熱鬨。
吃完了飯,沈肅還有一小碗長壽麵,小小一碗,一口便吃下了。
“來,康哥兒,這是祖父給你的生辰禮,讀書,並不僅僅是為了科舉,祖父希望你到了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讀書的初心。”
何鑒之送給沈肅的,是《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這三本書,不是新的,是當年沈肅剛跟著他開蒙時用的書。
沈肅起身,鄭重接下這份禮,“謹遵祖父教誨。”
何父送給女婿的,是前朝書畫大家曲鶴鳴的《長街狀元遊》,聽這個名字也就知道了,馬上就要科舉了,討個吉利。
何母則是送了一雙自己親手做的鞋子,“現在天兒還沒暖和起來,這鞋子裡頭是兔皮的,穿著暖和,你上考場穿這個,免得做題的時候腳冷。”
“多謝母親為小婿費心。”
沈肅長這麼大,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他也就穿過嶽母做的衣裳和鞋子了,小時候他在何家讀書,嶽母——那時候他也跟滿滿一樣,叫姨母,姨母給瑛娘做衣裳,也不忘了他和滿滿,總是一做就做三個人的。
沈沅年紀最小,除了嫂子的禮,要等回房去再送,剩下所有人的禮都送完了,最後才輪到她。
沈沅做了一副繡活,這還是她第一次繡東西,說是繡……其實隻能說是描了。
先在布上用炭筆畫出來,再用線比著畫繡出來,隻是這針法差不多隻能算是她自創的了。
繡完之後,沈沅就讓人拿到在頭上裱了,所以沈肅看到青黛手上的畫軸,還以為是一幅畫呢。
打開才知道不是畫,是一幅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