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青春!
我感到很疑惑,爸爸半夜三更不去睡覺,怎麼跑到我們床前來了?
難道他想自己的兒子了?半夜裡止不住思念來看我?
我雖然醒著,卻不敢出聲,因為爸爸很凶,平日裡我經常見到他會關起門來,在房間裡和媽媽大吵,他的嗓門很大,所以我和小姨經常能聽見,有時候屋裡會蹦出一些“賤貨”“婊子”之類的詞,我當時不懂這些詞的含義,但是小姨聽了卻恨得牙癢癢。
不過很快,我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的重心完全沒有在我身上,隻是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床前,也不知道要乾嘛,手裡好像還拿著一個明晃晃的東西。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姨猛地出了一聲“咳嗽”,然後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爸爸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又轉身輕輕地退回了屋裡。
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敢告訴過小姨,因為我不知道究竟從何說起。
打那以後,爸爸看小姨的神情總是怪怪,似乎是怨毒,又好像無奈,有時候,又看著像疼愛。
大人的世界,我實在搞不懂,隻是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充滿疑問地看著爸爸,他總是會躲閃我的目光。
小姨高三畢業的時候,考上了一所南方的大學,她要走的那個晚上,我們一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席間爸爸有好幾次欲言又止,可最終也沒開口。
那一天我出奇的難過,可是一直都沒哭出來,隻是悶悶不樂的,我知道我親愛的小姨要離開我了,我知道晚上我要自己睡了,我知道我再也聞不到她身上的香氣了。
終於,在火車開走的時候,我的情緒爆了,我分明看見了小姨轉身留下的淚,可是,她卻始終沒有回頭。
後來,媽媽跟我說,我那天在火車站哭了三個小時,誰也拉不走,直到最後哭的睡著了,她和我爸才把我背了回去。
自此以後,我變成了一個內向的人,也不愛說話,整天就是望著窗外呆,連飯也不怎麼吃。
為此,我媽操碎了心,專門向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照顧我,她還特地找來了以前的大學學長,現在在兒童醫院當主任醫師的崔叔叔。
那段時間,我爸因為單位排遣去了外地,好像要去兩個月,所以崔叔叔來我家也來的更勤了一些,每次看完我之後,他都會和我媽在臥室裡關起門來待很長時間,也不知道在乾些什麼。
我那時心中隻念想這小姨,根本無暇顧及他們倆,我隻記得,崔叔叔每次從臥室出來的時候都會滿頭大汗。
後來我的抑鬱好了點,曾經有一次狀著膽子問過媽媽,媽媽先是愣了一下,後來才指著我的蛀牙說,媽媽也牙疼,崔叔叔是幫媽媽拔牙呢。
可是,我後來偷偷觀察過媽媽的牙齒,潔白無暇,根本沒有蛀牙。
那天晚上,崔叔叔又來我家了,他急忙看完我之後,就對我說,“明明要乖乖的哦,叔叔去給你媽拔牙了。”
我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那是我爸出差的第28天,我一直望著窗外,心中還念想著小姨,可是,就在這時,我爸手裡拿著個酒瓶,醉醺醺地拖著身子回家了。
原來他的工作提前完成了,單位領導很是滿意,他剛剛是去參加了慶功宴,喝的不行了,才讓領導的司機給送了回來。
一進門,他一看見我,就問道“明明,你媽呢?”
我伸出小手怯生生地指了指他們的臥室“崔叔叔在裡麵給我媽拔牙呢!”
可是聽到我這句話,我爸的臉色突然變了,隻見他迅地衝到臥室門口,一腳踹開了房門,那動作麻利地簡直不像一個喝醉的人。
我沒敢跑進去看,事實上,我也沒有跑進去看的那個,我隻聽到,酒瓶子碎裂的聲音,和我爸怒氣衝天的辱罵,那些耳熟能詳的詞,諸如“賤貨”“婊子”之內的詞,再一次地飛進了我的耳朵裡。
很快地,那個崔叔叔渾身是血地從我爸媽的臥室裡爬了出來,捂著腦袋痛苦地呻吟著,我爸則在他的身上拳打腳踢,我媽在後麵緊緊地拖著他。
可是我爸一米八五的壯碩身材,如何能被我媽一個女人撼動?
他越打越凶,最後竟然不知道從那裡拿來了一個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崔叔叔的頭上。
我看到他的頭上血流如注,整個身子抽搐了幾下,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任憑我爸如何打,他都不動。